披金甲,浑身是血的人,高举战报飞快跑来。
他还没来得及进殿,就已经猛地栽倒在地上!
鲜血瞬间染红白玉地面!
众人这才看清,他的背上,赫然插着几支黢黑的长箭,破破烂烂的金甲下,到处是血肉模糊的刀伤。
好几处,甚至能看清森森白骨。
他四肢并用,拼尽全力爬进殿内。
“紧急军报……瓦剌军主力……已至鸡鸣关……鸡鸣关守将董勇死守,但城内粮草已尽……最多坚守七日!”
“末将虎贲军校尉马豫……带左斥候队突出重围,誓死要将战报送出,左斥候队五十人……除末将外,皆战死!”
轰!
一道霹雳响炸苍穹。
阴郁的天空,霎时下起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下,瞬间将马豫淋了个透彻。
血水混着雨水,顺着地上的巨龙雕像流动,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凄凉!
轰!
方才安静下来的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会这样!”
“鸡鸣关若破,敌军攻入京都就是探囊取物!”
“完了,完了,
这下全完了!”
于谦目光一凝,粗重的呼吸犹如鼓动的风车,如利剑般的目光仿佛要刺穿马豫的灵魂!
“我且问你,鸡鸣关前不是还有虎啸口、围马关吗?”
“葛笑、李荣这两处的守将都是饭桶吗?赤城、大同的援军去哪了?!”
说完,他猛地迈出一步,愤怒的神情仿佛要吃人!
“辽东、甘州、赤城卫军四十万,泰宁侯、虎贲军难道打不过区区一个养马的瓦剌?”
“大同驻军二十万,又有城堡无数,我铁桶般的大同,在驸马都督和平乡伯手里难道是纸糊的!?”
愤怒、惊讶、震惊……让于谦如同一头发怒的猛虎,四周围绕的大臣们无不倒退,避其锋芒!
“葛笑十五岁上战场,至今三十年有余;李荣把兀哈良都打得哭爹喊娘过!”
“虎啸口有滔滔乌子江、围马关有天险怒峰,别说守城,就是把瓦剌人活活困死在这里也绰绰有余!”
说到这里,他几乎五内俱焚,浑身都在颤抖!
“不过区区半月,瓦剌竟直入我中原腹地,我……泱泱华夏什么时候成了塞外蛮夷任意宰割的鸡崽子了!?”
于谦死死盯着前来报信的马豫。
马豫也艰难地抬起头,翕动着唇,眼里有了止不住的泪意,和着鲜血滴落下来。
他颤抖着身躯,无力地倚着门槛,恨恨道:“虎贲将军钱禺、泰宁侯陈赢、驸马都督井源、平乡伯陈怀、飞虎将葛笑、副都御使李荣……全部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