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这个电话,媛媛?!”
女儿的尖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砰地一声巨大的枪响,媛媛的尖叫声音戛然而止,一个重物落地声掀翻了对面的电话,传来一阵杂音。
言昔城整个人都颤抖了,他目眦欲裂,声音就好像从喉咙里飘出来的一样,颤抖而不落实处:“媛媛?你应爸爸一声。”
那头,电话被人捡起来,对面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对其他人吩咐道:“快,把那小孩清理走。”然后电话就挂了,罔顾那一头的人,已经几乎要为这通电话发狂。
言昔城放下电话,忽然跪倒在了地上,额头碰着地面,豆大的眼泪不断从紧闭的眼缝里流出,划过血污泥土糊着的脸。他颤抖着握紧了拳头,不甘地狠狠捶打地面,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像是野兽受了重伤时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小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
整个天台,空荡荡的,回荡着一个成年男人的哭声,嘶哑,脆弱,孤单,绝望。
在摄像机后面的邵茜茜都忍不住心中一恸。
张烽从地上扭动着身体,慢慢爬起,眼神复杂地看着言昔城。不知过了多久,言昔城慢慢止住了哭声,身体的颤抖也止住了,但依然岿然不动。张烽哑着声音说:“阿城,别打了,为什么要这样拼个你死我活,你自首吧,跟我回fbi吧。”
言昔城听到这句话,忽然动了。他俯在地上开始大笑,然后缓缓抬头,刚才悲痛的神情已经缓缓消散,剩下的,是一种绝望疯狂中带着一丝解脱的神情。他慢慢站起身,笑着启唇:“不对,阿烽,我还是倾向于——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去对上帝说吧。”
张烽膛目结舌,眼瞳微微缩小。言昔城缓缓从腰后拿出一支手枪,对准了张烽的头部,眼神冷漠。他的背后是层云渐染、即将日出的西雅图,然而他最重要的人,已经不会再看到今后的每一次日出了。
导演喊:“卡——”
戏一停,全场的人如梦皆醒。
顾涔云立马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怒道:“场务叉出去,什么劳什子的进口一流血浆,那么容易化水,想辣死我的眼睛吗?!”场务快哭了:“不是不是!我错了,顾哥饶命!!”顾涔云说:“叉出去叉出去!”
悲壮气氛一扫而空,在场的人:“……”
邵茜茜连忙递上湿巾,顾涔云接过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才好受了些。邵茜茜看见他眼睛有点红,莫非刚才一直在强忍刺痛感?
张钊导演说:“张烽,补拍镜头,言昔城一条过!”
顾涔云去看回放,瞥了瞥自家助理,看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刚才的片段,完全没有去看黎胥的补拍,不由满意地扬了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