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趴在房梁之上,一个躲藏在桌子下方。
一个低垂着头,一个仰望着天花板。
两人的眼神交汇,互相指责着对方。
而姜伯艺则稳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郑慧依在一旁轻轻地摇着扇子,为他消暑解气。
至于郑奉晖,则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老学究的姿态。
这诡异的氛围,让顾芩澜的脚步不禁停顿了一下,随即他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问道:
“这是发生了何事?看起来似乎是有人又惹得先生不高兴了?”
姜伯艺抬起头看向顾芩澜,脸色稍显缓和,立刻开始诉苦:
“还会有谁?你瞧那房梁上趴着的,地上躲着的,简直没有一个像样!”
郑奉昀听后,轻轻撇了撇嘴,低声嘟囔:“我可比房梁上那个强多了。”
顾芩澜瞥了郑奉昀一眼,又望向房梁上的窦浅浅,不待多问,便直接向卧蚕下令:
“将他们带下来,两人一同去外面罚站半个时辰。”
“遵命。”
卧蚕应声而上,身手敏捷地跃上房梁,一把将窦浅浅抓了下来。
窦浅浅惊叫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脚踏实地。
接着,卧蚕正要伸手去捉郑奉昀,郑奉昀却急忙摆手,急切地说:
“停停停,我认罚!我自己去跪。”
面对顾芩澜的命令,郑奉昀连一丝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乖乖地举起双手,疾步跑向院落中,“砰”地一声跪倒在地。
窦浅浅目睹此景,唇角微微一撇,满脸无奈地跟随其后,缓缓跪倒在郑奉昀身旁,忍不住低声嘟囔道:
“你真是胆小如鼠。”
“我胆小?我对母亲胆小又如何?你难道不胆小?你为何也来跪地?”
郑奉昀的反驳,让窦浅浅语塞,沉默了片刻后,才憋出一句:
“以后我再也不会抄袭你的作业了。”
“倒数第二抄袭倒数第一,你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卧蚕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嘴角轻轻抽动,硬是忍住笑意,转身回到了顾芩澜的身旁。
而目睹两个年轻人跪得端端正正后,姜伯艺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难道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要惩罚他们?”
顾芩澜微笑着,优雅地在姜伯艺对面坐下,接过襄苎递来的食盒,一边细致地摆放着其中的糕点,一边轻声细语道:
“表哥的行为定有你的道理,我对你充满信任。”
顾芩澜这话一出,姜伯艺的脸上立刻浮出了几丝愉悦的笑容。
顾芩澜深知姜伯艺的性情,知道如何去顺着他。
心中虽有些许好笑与无奈,但她还是继续说道:
“再说,既然已经拜师,尊师重道便是入门的第一课,他们怎能顶撞你呢。”
“同样,表哥你也不必有什么顾虑,该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否则,我又何必请你来指导?”
顾芩澜岂能看不出姜伯艺是有意让她目睹这一切?
若他真想动手,郑奉昀等人又怎敢如此放肆?
以往,族中的子弟们见到姜伯艺无不绕道而行。
这家伙整顿人的手段确实了得,即便是她小时候,也曾在他手中吃了不少亏。
姜伯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调侃道:
“我这不是看你对这些孩子宠爱有加吗?如果真让我管教,恐怕你会心疼。”
“玉不琢,不成器,表哥你不如担心一下,如果外人知晓他们如此顽劣竟然是你的学生,是否会损害你的声誉?”
顾芩澜见姜伯艺脸色微变,不禁轻轻笑出声来,然后也不去管姜伯艺心中作何感想,挥手招呼着郑奉晖和郑慧依过来,温柔地说:
“这是厨房特意为你们准备的糖蒸酥酪,都来尝尝吧。”
“”感恩母亲大人。“”郑奉晖恭谨地鞠了一躬,随后端坐在顾芩澜身旁,姿态庄重得体。
顾芩澜在孩子中实属罕见,竟能让人联想到成熟稳重这样的字眼。
郑慧依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欢快地扑进顾芩澜的怀抱,双手紧紧搂住顾芩澜的脖颈,撒起娇来:
“”母亲亲亲慧依吧!母亲亲亲的,一定更加甘甜可口!“”芩澜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她那圆润的小脸庞仰望着自己,眼中仿佛有繁星点点,那纯真可爱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动不已。
随即,顾芩澜轻轻用食指刮了刮郑慧依的鼻梁,爱怜地说道:
“”身高不见长,这张巧嘴倒是越发伶俐了。“”可不是吗?我看那糖蒸酥酪都比不上这小家伙的甜言蜜语。“”伯艺赞同地附和着,他对郑奉昀等人的态度或许是有意为之,但对郑慧依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的宠爱,却是真心无法抗拒。
谁能抵挡如此娇小玲珑,宛如画中人儿般的诱惑?
顾芩澜一边笑眯眯地喂着小家伙,一边眼光流转,看向窗外那两个正受罚,却依然眼巴巴望着他们的孩子,忍不住笑了,转头对襄苎吩咐道:
“”罚是要罚,但也要留点情面,别让他们最后哭鼻子了。“”此时,娄东磊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