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崔家的宅邸大门敞开,仆从一见到张武递上来的帖子,也是连忙把人往里面相请。
张如坤自然也是整肃了衣冠,然后跟着仆人进入了崔宅内部。
只不过绕过了一个个的回廊之后,便远远的听见有人正在高谈阔论。
“陛下在今日的朝会之上,一直不肯收回考成法,而且我可是听说了,在城门哪里,官民一体,简直就是把我们这些读书人的风骨,作践得如同商人一般。”
“正是这个道理,先不说,这个考成法一旦落到了实处,那些官员们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会如何残害百姓。便是这个官民一体,甚至都没有经过朝廷的公议,就在城门口直接施行起来,简直就视我们这些读书人如无物。
”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古来的准绳,可是现在这个陛下,居然处处为商贾着想,我看这个年号,不如改为陶朱为好。”
“对对对,不过朝堂上的诸位大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居然无一人敢反对,简直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面。”
张如坤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议论的是什么,可是隐隐的就觉得,跟自己在城门口的那些经历有关。
只不过他今天才到了崔宅,贸贸然的说出什么话来,总觉得不大好。
于是乖乖的跟在了仆人的身后,到了正堂,听候通传。
过了许久,那个仆人才从里面出来,“家主正在等候。”
“有劳。”
便是宰相家里的门房也有七品的官衔,这样小小的一个仆
人,张如坤也是以礼相待。
毕竟,这个崔宅,可是整个大炎朝的读书人都向往的地方。
进入了正厅之后,刚刚所有的高谈阔论就都消失不见,他能感觉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
那种窥探和好奇,让张如坤如芒在背,他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背,然后对着那个正坐在高堂上的男子行礼,“学生张如坤,见过文曲先生。”
是的,眼前这个居然敢用文曲作为自己的号,便是崔家这一代的家主,崔湛。
崔湛已经是年过五旬,胡子已经有些发灰,但是看着精神还很健硕。
“你是张如泽的弟弟?”
“正是。”
“那如今你的学业如何?《三传》可曾读完?又有何感想?”
张如坤此时
如临大敌,他知道自己是过来求学的,可是未曾想过,居然一下车就要开始校考,实在是没有一点准备。
“这……学生我……我已经……”
“倒是老夫的不是,你远道而来,我却先要校考你。先坐下来旁听一会,再行安置。”
“学生多谢先生。”
张如坤便是找了一个地方猫了起来,听着自己的同学肆意的议论着朝政。
此时的崔宅,正是整个大炎朝学术的中心点,在这里的一切言论,发散了其他地方,也只能被奉为圭臬。
所以九天之一的崔湛,在不惜利用一切的手段,把萧据这个人在士林的名声彻底的摸黑。
可惜这个方向是不错,但是在寒门子弟的眼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这如何能一味的否定呢?诚然,的确会有一些官员为了完成任务而不择手段,但是想来更多的人会兢兢业业,一扫之前的不正之风,尽心尽力的为朝廷办事。”
“正是如此,我朝几世累积,歪风日长,这样下去若没有人出来整治,这样的话,我大炎朝才真不知道会如何。”
“怎么,你们这些人居然还为那个昏君说话?”
“如何就是为了昏君说话,这不过就是就事论事罢了,老师也说过,这不过是私下讨论而已。”
张如坤看着两边的人马,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着,他越发觉得,自己好像来错了地方。
只不过……
他看向了那张纸,这个东西倒是如何做出来的,上面的花纹又是何种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