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她从围观的群众来看,好像没漏出破绽。
毕竟有人还开始热心介绍起了哪里哪里的医馆,顺便还要收点介绍费。
沈枝道:“唉,我家阿弟已是顽疾,头晕脑胀久了,不得安生,这下疼得已经无法再接着赶路回咸阳正坊了,确是恼火。”
群众们一听他们家中长辈是在咸阳正街有住所的,这简直和现代人说自己家住zhong南海附近没什么区别。
顿时,热心的人更多了。
许栀又哼哼唧唧两声,俨然是地主家里傻儿子的形象。
好在蒙毅没跟着来。
不然,他肯定要回去告状。
嬴荷华这么入戏,沈枝也演技上来了,她着急一喊。
人群中还真有个人鬼鬼祟祟,手里挎着个布旗,一直探头探脑。
“阿弟出来急,并无带随身药丸,这边有没有医馆,诸位有没有能见效快的法子?”
大秦旧都,民风淳朴。许多人都是真心实意要帮忙。
那也侧面证明,她们演得还不错。
空隙之余,蹲着的许栀也瞧见了那个拿布旗的人。
她刚准备跟沈枝递眼神。
她刚把头抬起来。
更快落到她面前的,是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她脑子嗡的一声——
事实告诉许栀,她这打扮,绝对是骗不了熟人。
只用了半秒,眼神都没对视,她就被对方立即拆穿了!!
他自然是半点余地不留。
“在下略通医术,可立即给这位小兄弟治。”
……
他完全忽视了沈枝,自折了袍,蹲下身,笑吟吟。
“小兄弟何处不适?”
他伸手准备扶她起来,顺道给她诊脉。
“……不劳烦,”她几乎咬牙切齿,没动,还妄图继续演下去。
“雍城河水与咸阳的渭水相连市集一般沿河而建,可顺水而下,比陆路好走。其实在下的医馆也在附近。”
医馆和驿馆发言差不多。
他二话不说。
顿时天旋地转!她瞬间离了地面。
许栀无法发作。
一个见义勇为的医生,无条件治病,顺便还把死气沉沉的病人给扛走带去医馆。
对围观群众来说,这太正义了!
她在他肩上越挣扎,越是怪异。
她眼看目标走远。
她搁在他肩上,两只手乱晃悠。
这是第二次,他背她。
同样也是一个雪天,也是在雍城附近,只是上一回是在来的路,这次已经进入了雍城。
她还是那么轻,且比以前瘦。她呼吸间气息不稳,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真的身体虚弱所致。
“李贤。我说,你是眼神有问题吗?你真没看出来,我在引人上钩?”
“臣看出来了。”他说。
因她一会儿动,一会儿停,一直动来动去,他勒住她的力又重了一些。
他偏过头:“你说要找一个医士,有人上钩了。”
“我没说你。”
“我知道。”他说。
李贤做事,除了他犯病的时候,一惯有章可循。
“怎么?我在雍城碰见你我还奇怪呢,有什么事,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再说?我要的人都跑了。”
她难得和以前一样喋喋不休。
他笑了笑。
许栀听他居然还笑得出来,那他势必是故意的。
她气急,又往他肩上抡了一拳。“放我下来。”
她觉得重,其实很轻。
“那人曾是赵太后的医士,去过蕲年宫。”他说。
他又问,“你为什么要找他?”
她愤愤不平,“你明知故问。他和我皇祖母有关。”
李贤忽然站定,“你知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许栀不以为意,“我管他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人。”
李贤没动,只微侧过头,让霜雪落在了他的眼睫。
雪落是没有声响的。雪水无声融在睫毛,滑在他的鼻梁处。
“他是徐福。”
他沉沉的声音有震动,让许栀大惊失色。
“什么?!”许栀抓了他肩上的衣服,不由得还晃了两下,“你说他就是徐福?”
“现在是不是只有你知道他是徐福?”她问。
“如今你亦知晓。”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腾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挪了挪,到他脸侧,又是威胁,“你不准和父皇说他是徐福,否则后患无穷。”
不远处,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