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在秦国之地上行走,这就当作荷华的一点心意,用作少侠路上资费。”
荆轲迟疑一刻。
许栀很上道地笑着说:“少侠放心,只是一些钱币,没有王室的标志,绝不会给你行走江湖带来任何麻烦。”
他听她此言如此熟悉江湖间的规矩,他不作他想,大气的接过阿枝手中的布包,豪气一笑。
“既然如此,多谢多谢。”
荆轲接过布包,正转身要走,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荆兄怎会在此?”
“李兄。”荆轲对他扬了扬手中的弓箭,“我这是寻生计来了,没想到却遇到故人,你啊,居然不告诉我,那个女孩儿竟然就是公主。”
李贤笑笑,荆轲是行走多年还是这般,言谈举止也从来不知道藏掖一些。
“你现在知道也为时不晚。”
荆轲仗剑笑道,“好啊,好啊,是不晚是不晚,我还有许多事呢,这新猎到的珍禽还要交给一位显贵,逾了时间肉质就变得不好吃了。轲先告辞了。”
许栀闻言想要问荆轲,这位显贵是谁。
不等她开口,李贤道,“哪位显贵这般有口福,你且费时间去给他猎东西。”
荆轲挪到李贤身边,笑了笑,“去给寻这些的还不止我一个人,我也是为了生计。李兄在朝中有故,别为难我了啊。”
荆轲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嬴荷华,他笑道说。“看在李兄与我相交多年的份上,那位与公主沾亲带故。”
他语音刚落,人却已经走远了,仰首挥道,“相遇是缘,来去匆匆,勿送勿送。”
荆轲走后,许栀的视线这才落到李贤的身上。
李贤着一身简便的束了袖口的黑袍,眼尾扫过她,他的目光令她不由得一寒。
两人一时相看无言。
许栀让阿枝在屋外守着。
她问,“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怀清叫你过来的吗?是不是你让她留在咸阳了。”
李贤站了起来,许栀不由得后退一步。
鞋底踩着雪,嘎吱作响。
“你这是怕我了?
许栀止住自己后退的步子,昂首看着他笑道,“我才不怕。”许栀正色道,“我方才问你的话呢,怀清为什么没来?”
李贤也走了两步,又松了松袖口,定神闲道:“张良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许栀默了默,听他这种阴阳怪气,倒也不意外。她旁边有那么多亲卫,他绝对不敢对她怎么样。
“张良身体不好,我自不会让他来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受苦。”
李贤眼睛一暗,她在故意激怒他似的,笑得自然。他脸上分明一阵青一阵白,但还是面不改色,至少表面上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反应,不过藏在袖中的手又攥得很紧。
“你。”他面上呈笑,咬牙切齿,“很好。”
两人相遇乃是巧合。
李贤不欲再谈,转而道,“荆轲来终南山不是意外。看似昌平君想要野兽珍禽,但此处有秦国的秘阁暗藏,他垂问却要避开你父王的眼睛,该是有所准备。”
“我正感到意外。荆轲一个游侠,怎会落魄至此靠打猎为生。”
“有的买卖他不愿做。因此所得的赎金自然不多。我直接与他钱财,他定然不愿收下。若田光所言,他一并应了。莫说生计,纵是百金千金也有。”
许栀感到李贤说话已不像从前那般,有种扑面而来的真实。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许栀以为门外门的是阿枝。
“我与李监察说一些事情罢了。”
敲门声瞬间即逝。
没一会儿。
谁知开门发现是李斯的时候,留给他们的只有愣在原地的惊讶。
这才是真的面面相觑。
李斯看见儿子与公主在同一个房间里的时候,他莫名的感觉到了不妥,相当不妥。
听她借口来自己府上,又在信中说要与怀清见面,李斯本觉不便,但还是想为嬴荷华掩盖她四处乱跑的事情。
没想到,她是来找他儿子的。
特地选了个如此隐蔽得不能再隐蔽的雪山林原。
韩非没见到,墨柒神神叨叨地从来不按时赴约,还让他给碰上了这种事情……
李贤还没很快地开口。
许栀的反应最快,“廷尉与令郎既然坐看云起,听雪落鸟鸣,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你们了。”
许栀说完便带着人离开。
在一旁的墨柒看在眼里,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我这山中多少年了也没有这般热闹,今日真是开怀呀。”
“父亲来这山中,可是因为墨先生?”
墨柒听到他此言,洋洋洒洒的从屋子的阶梯上走下来,手里还攥着一把土黄色的东西。
“哎呀,既然你们有诸事不解,何不一同细说呢?”
墨柒说着话,手里抖着不知从山中哪个地方挖来的两株野山参。
因为有雪,什么都是湿漉漉的,墨柒揪着叶子,用力甩了甩,再用手拨去人参上的泥土。
一旁的侍从看了他。恭敬的接过手中的人参。
墨柒做完这些,就要夺步过来拉李斯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