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竟不知。沈女娘还在蜀地等你,你也收收心莫再做游侠了。”
“物归原主。先生放心,我绝对没有拿来做坏事,只是拿给李廷尉要他收养左车的凭据。我给先生灌酒也是怕脏污了先生的眼睛。”
许栀走到张良的身后,语气强硬。
许栀戳了戳他的脸颊,他也没什么反应,就赶忙悄悄往他身上摸印章了。
她回到府中时,还有繁星坠天。
赵嘉听他提起张良与嬴荷华,想起他所见之情,不禁失笑,“我闻你前不久与韩国那小先生去了趟我赵国的井陉大营,难道没什么收获?”
“先生别动。我只是想要先生往后的一句实话,不是有意要逼迫先生的。”
那是他刚被废,出奔的头一年,无处可逃,他被信臣保护着去往了魏国,然后在乱箭之中遇到了一个少年。
吕泽微怔,赵嘉显然看到他这身衣服已然很不快,他意料之中,只好点点头。
许栀走到张良的面前,她走得快,张良对她的步子有些不解,便只好后退。
“噢?公子负心了哪家女子?要不你还是关心下自己呗。”吕泽眯着眼睛。
“知晓太多对公主无益。”
“我劝先生搞清楚一件事。”
她的手拽上了他的袖子,不让他再退。
她的声音也落在了他耳后。
吕泽还是笑,只不过失去了一些肆意,“我永远将衡成视为知己,可不是作你的敌人。”
张良一个激灵,无比诧异且是浑身发麻,下意识要赶忙推开她。
许栀眨了眨眼睛,轻笑,“为什么不能?”
宝石红的琉璃珠在她额间犹如一滴凝固的血珠。
“他是你的……”
赵嘉这才恍然,已然是新亡的邯郸城,已然被围困了数月的邯郸城,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游侠来到此地。他哑然,却还是问:“……你做了秦国的吏员还是士卒?”
“衡成。你这又是何苦?你辛辛苦苦让人把匣子保留至今,明知道是永安公主在做局,她堂而皇之地拿给她母妃,你又为何视而不见?”
“韩王?”张良凝眉,韩王果然沉不住气,他从赵嘉处得知了桃夭之事的原委,他才告诉韩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到了邯郸。
但张良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疲惫。
“先生,”许栀赶紧过去喊了他,仿佛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捧着他送到她面前的一碗药,丝毫没有怒意,笑意还是像从前,如上月的玄女。
“荷华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做,不知先生可否教我啊?”
“此事,公主当去问李监察。”
她很会劝酒,但没想到张良的酒量不怎么好。她左右一句“先生”再把杯盏往他面前一递。
不知几杯下肚,反正张良已经伏案不起了。
亭院中四下无人,吹彻一地的月季花,红粉随地风而起,花枝上似有雪粒浮在空中。
“分明是韩国当年亲口所言此物所赠太子,那便是你的东西。”吕泽夺走他手中之物,有些不满。
辎衣深黑,银片束腰。
“我已完成心中所执,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到底是过来人,轻易看出吕泽的失意,“倒是你,该对沈女娘好生道歉了。现在觉得没什么,等人真的一去不复返,才该教你追悔莫及。”
——“赵嘉。我心甘情愿去楚,这不能怪你。田田是我自韩国带来的侍女,她我带不走,日后所庇就拜托给你了。”
许栀是喝习惯了白酒,考古谈项目的时候,这是少不了的应酬,她也不算是佼佼者,有些女同事比她还能喝。她的意识中有这样的习惯,连带她的身体也随了她。
张良大概出来没有见过会有人上赶着来找骂。
他站到赵嘉的面前,张开臂,“你好好看看我这身衣服。”
吕泽手持简陋的长弓,射杀了他身后的一个郭开派来杀他的赵人。
张良一滞,眉头紧皱,面色有些苍白。
他道:“想必衡成已经见过嬴荷华,这永安公主行事不按常理,先令韩国张良为其幕僚,又让你牵扯其中。其心难测。先生已开始关注她的动态,为防止她对你不利,你还是不要滞留邯郸的好。”
可她的眼珠,她的言辞,她的气质,全部承袭着秦王的霸道与威慑。
张良看到笑意,也看到那双黑色的眸子中流出相当的凌厉。
赵嘉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吕泽冲他痞气地啧啧嘴。
“你,怎能杀他?”
“韩非的侄儿,你也曾把他视作大王。我怎么敢杀他?”许栀眼睛一弯,娇柔的小脸,露出两颗小尖牙。
“我并不舍得像对敌人那样对先生。”
吕泽失笑,兀自也将手中的酒喝完,几缕发落在脸旁,寥落而已。
“你刚才说韩安是我的什么?”
还有天上月如初。
像是登临山顶之后,所见山脉绵延,山中物,山中花,放眼来看也不过如此。
张良气结,张口要说话。
没有歇斯底里的斗争。
他听她只是套他的话,心中的波浪终于平息,恢复了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