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几鞭下去,上前几步就将已被打懵了的元典一脚踹下来还结着细冰的湖面。
“阿兄!”静好简直不能相信他在清楚了元典的身份之后还做出这般冲动且不顾后果的行为,“那是阿父请来的贵客,你这般相待,到时要如何和阿父解释?”
“我怎么解释不干你的事!”李榭回过身来,伸手掰开她握住他手臂的手,充血通红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她手腕上的淤青,停顿了一下放缓力道,抬了眼眸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顿说得甚是清晰。
“便是被打死,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别人碰上分毫。”
“你是谁的人,最好自己记清楚。”他嘶哑的音调还带着几分狠辣,上挑的凤眼死死地盯住了她,“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不要以为吵架翻了脸,你就会有安生日子好过。”
他对着静好笑了下,半是狠绝半是柔情。
“我还没答应。”
唯一的子嗣大冬天的被打了,还被扔到了结着冰的湖水中,纵使济王爷平时再如何的懦弱,这次也忍不住告到元怀帝的面前,领了令旨让李榭受了三十杖刑,被送回府时背后一片的血肉模糊。
静好听闻了消息匆匆赶去时正好遇见了出来的郤夫人,她哭得双目红肿,连一向温婉的声音也有些暗哑。
“明明是那世子不知礼数对静儿鲁莽在先,今上都要看在榭儿的军功上不计较了,你阿父却偏偏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硬生生就逼着你阿兄受了这三十仗,还说什么不打不能安民心,我看他就是看你阿兄不顺眼……”
静好安抚了一番郤夫人,把她送回去嘱咐了一番才回到崎苑,一片黑暗中只有书房还透着一点灯火,她在门口微微一愣后还是抬脚进去了。
李榭仍旧是坐在桌案前看书,身上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里衣,脚边放着正旺的炭盆,听到进门来的脚步声,连眼睫都没有抬一下。
静好走近了一把拿掉他手里的书,“兄长既是伤重,不好好躺着养伤,坐在这里费神作甚?”
“躺着养伤?你这是巴不得我早死是吧?”李榭难得地仰头看着她,嘴角的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无所谓,“也对,之前能当我是个宝,不过就是想提拔了我,给自己找个能依仗的,如今不需要了,自然也就能抛弃到身后,死活也不用再论了。”
他看着静好,语调全是讽刺,“现在能来看我,看来我也要感谢一下四姑娘的宅心仁厚了。否则就是没听清我好心告诉了你的那些话,竟然无知到来关心一个注定不会对你以德报德的人。”
“阿兄就非要这般说话吗?”
静好甩手把书扔到了桌案上,“阿兄只觉得是我见异思迁,可阿兄从头至尾,可曾给我过一点信任?你做事的缘由是何?目的是甚?我只能凭着自己猜测,甚至你能面不改色地将人置之于死地,我就算心再大,也得担心自己变为阿兄手下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吧?”
“棋子?”李榭摸了下左手的手心,“我若是能为一颗棋子做到这种地步,那这盘棋不下也罢。”
“所以,不将我当成是棋子的话,阿兄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静好站直了身体,就像是第一次和他谈判时所做的一般,率先就摆出了自己的筹码,“若是阿兄能据实以告,我也能答应阿兄提出的要求,在所能达到的范围内,一切依阿兄所言。”
李榭垂了下眸子,掩住其中骤然亮起的色彩,“一切依我所言?包括再也没有今日这般的牵扯?”
他猝然伸手拽住静好,硬扯着她低下身来和他的视线持平,“不要装作听不懂我的话,我知道你根本不知看上去一般的幼小,你明白我的意思,也明白我需要你做到什么地步,这是和整个时代都相悖的情感,我需要原原本本,没有一丝杂质,不会背叛,更不会利用。”
静好整了整被他扯皱了的衣袖,跪坐在桌案的对面,盈盈的眸子也毫不避讳地看着他,“这要看阿兄如今怎么做,之后又怎么做。”
李榭沉默着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就低笑了一声,展开左手掌心凑到唇边轻轻一吻,一双凤眸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他习惯性地伸手在桌案上扣了两下,得到一杯递来的茶盏,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尝到流入舌尖齿缝的温度和茶香之后,才带着几分笑影开了口。
“我的确记得日后所发生的诸多事宜,因为这是这些都是我第二次经历的,”他看了眼还算平静的静好,看清她的眼眸中只有思量而无杂虑后才接着说,“算来我应该是早就不在人世了,上一世时,再过四年,我就会在越城外被敌军乱箭射死,死的时候才得知了一些真相,但我一睁眼,边回到了去岁伤重刚醒之时,身侧的所有一切都未曾改变。”
他停顿了下,端着茶盏又凑到嘴边抿了一口,润湿了太过阴冷的语调,“除了多出来的一个你。”
“得父亲的宠爱、母亲的呵护,还有个福星之名可以作为依仗,”他低低地嗤笑了声,“我记忆中的大司马府上的四姑娘,可不是一个这般厉害的角色,甚至能在我睁眼看去时,就在我脑中多出一段根本不属于我的记忆。”
静好手下一顿,她还以为李榭重生就是她虚拟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