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曼儿在山下的疯言疯语,传到沈意欢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武功山大庙以晋柏闻名,飞贯其中的青石大道两旁,古柏挺秀、郁郁葱葱。
主峰层林冠盖,四季常绿,疏藤交映,幽雅静谧。
大庙后面有十亩红枫林,每每到了九月,整个武功山都被红色包围着。
沈意欢与陶苏叶带着孩子置身十亩红林中,一边欣赏景色,一边看着韫儿与三岁的陆嫣然捡枫叶玩儿。
陶苏叶原本看女儿被韫儿洒了一身枫叶雨想笑,可突然又想起山下来的人,一脸吞了苍蝇似的,气冲冲给她说的闲话。
便拉住沈意欢的手,“沈姐姐你可知,那疯妇昨日对人说了什么话?”
沈意欢脚步微顿愣了下,而后才明白,她口中的疯妇是何人?
摇摇头,“我不知!”
她很少将心思花在不重要人身上,韩曼儿那样的货色,更不值得她浪费时间。
陶苏叶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低声耳语,“她昨日笑话我们是老古董,还说我们是没有爱情,就脱衣裳与男人生儿育女的牺牲品。”
陶苏叶说着,耳尖儿上泛着羞臊的红晕。
沈意欢被她说的一愣,想了想,又觉得此等言语,是韩曼儿那女人能说出来的话。
她总是能用一些歪理来挑衅世道对女人的桎梏。
可偏偏所作所为,又与她言辞大为不符。
沈意欢想起临走时,李家的马车还在那里,偏头问她:“李老夫人就没说点儿什么?”
“噗,哈哈哈,沈姐姐,你还是这么坏!”
陶苏叶捂嘴直笑,“李老夫人可是最最守规矩的人,她听了此等污言秽语,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那疯妇七拉八扯的一番话,将一众妇人们臊的不轻,尤其是,其中还有李翰林的新婚妻子,数她哭的最伤心。”
沈意欢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孩童玩耍的画面。
京城的女儿家,成亲之前,与夫君都会见一见。
甚至,疼女儿的父母,还会在端阳与元宵佳节等日子,让女儿与未来夫君出去走走,提前培养一下感情。
可李老夫人不同,她这人守着死规矩,硬是没让李翰林与未婚妻见过面。
李翰林那位妻子她知道,本就是个羞涩小意的小媳妇儿,韩曼儿那番话,可不就是让她受不了?
陶苏叶看了沈意欢一眼,知道她已经明白,那位翰林夫人为何会哭的最凶。
歪头抚过一枝红叶,边走边道:“那李老夫人气的,压根就没来山上,直接就原路返回了。
宋巍这次,免不了要被御史们口诛笔伐一番!”
“挺好的,自己种的果,自己好好尝尝。”沈意欢点头说。
宋巍韩曼儿倒霉,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人之常情嘛!
陶苏叶说到这个,朝着沈意欢看去,“沈姐姐,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啊!”
“你说就是,我还能跟你生气?”
沈意欢看着跑的欢快的韫儿,毫不在意的说。
陶苏叶闻言,这才又说道:“其实我仔细想了想,韩氏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话糙理不糙!”
“我们这些还好,母亲他们那一辈,还真是不成亲不让见面,一成亲就要被婆家逼着生孩子。”
“而且,一两个月怀不上,婆家便阴阳怪气的羞辱人。
明明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骂的时候偏生说女人是不下蛋的鸡。”
陶苏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的堂二姨母,就是嫌弃夫君长的太丑,新婚夜见了人丑的受不了,自己把自己给吊死了!”
要不然,她娘也不会让她在嫁人之前,就偷摸自己去挑夫婿了。
她们小辈是受益了,就是可怜了她那位堂姨母。
沈意欢静静听着她的话,心里也是赞同的。
韩曼儿与她之间的纠葛,是事实,可她有时候说的那话,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世道如此,我们便守着规矩,却不以规矩为天,在规矩之下,给自己最大的自由就好。
苏叶,你别想太多,陆家家风清正,陆老夫人治家有方。
你只需要守好自己的小家就是,其他的事情,我们想太多也是无能为力的。”
老一辈的人守了多少年的规矩了,不是谁一句话,或者一件事,就可以让那些视规矩为生命的老太君们倒戈。
她们被规矩束缚了一辈子,心早就变得如铁一般了。
若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这规矩早就没了。
所有的变革,都如朝代更迭一般,都伴随着流血牺牲,都是有代价的。
“沈姐姐说的是,嫣儿已经三岁了,我也得抓紧要孩子了。”
陶苏叶有些怅然若失的说。
“我娘已经催了我好久了,她总让我抓紧生个儿子稳固地位,催的紧了,真的让人烦的很。”
“伯母也是为了你好!”
沈意欢拍拍她的手,“儿子可以少生,但是不能没有,没有儿子,嫣儿往后可就苦了。”
“姐姐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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