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这是我赔给你的兔子灯,希望你能笑纳。”
以少年的脾性,阮凝玉知道不能敷衍他,于是只好郑重其事地道。
沈景钰怔了一下,便糊里糊涂地从她手中接过了那盏兔子灯。
傍晚时分,天色深蓝,那雪白的兔子里头也点起了灯,照亮一小块地面,那黄澄澄的灯光就像一口蛋黄。
明明这盏灯做工粗糙,沈景钰见过各种巧夺天工的灯笼,但此时他还是红了耳根,他偏过脸,冷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本世子便会原谅你,别痴心妄想。”
阮凝玉仿佛没看出来他的拧巴,便打算福身告退。
可小侯爷却拦住了她。
“站住。”
阮凝玉回头,“小侯爷还有什么事么。”
“文广堂,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久,沈景钰又咬牙补了一句:“你别想太多,我不过是跟贺阳之他们打了赌,本世子总不至于开个后门让女人进文广堂的本事都没有。”
看他气宇轩昂的样子,阮凝玉扯了下唇。
沈景钰就不是个读书的料,他跟姚明川他们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都是靠着背后显赫的爹,免考进了这贵族学府文广堂,还美其名曰求知若渴,笃志好学。
但是看沈景钰这样子,他好像很自信的样子?
沈景钰见她不说话,他低着头。
“你会来的,对么?”
他虽然依然桀骜不驯的,但眸光里似乎带了嘴硬的期待。
阮凝玉有些被他的目光烫到了。
旁边的春绿却目光复杂。
小侯爷到现在……还不知道小姐跟陈公子定亲的事。
还在傲娇又紧张地问小姐会不会去文广堂。
万一小姐这次失足了,真的嫁娶了那姓陈的人家,小侯爷说不定会气疯闹得天翻地覆吧?
阮凝玉这一世不想跟慕容深等人有任何交集,于是她移开了目光,“是吧。”
沈景钰听了,心情愉悦起来,可他却忽略掉了阮凝玉眸里转瞬即逝的淡漠。
傍晚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沈景钰烦躁,嫌人声太吵听不清她的声音,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阮凝玉吓得手挣扎,“沈小侯爷,你干什么?”
“自是送你回谢府。”
她惊得抽气,她目下是郎君扮相,两个男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但架不住沈景钰的莽力,正当阮凝玉小身板快要被他拉上侯府的马车时。
身后却及时出现了一个熟悉寒冷的声音。
“表姑娘。”
阮凝玉回头,便见到沉着脸的负雪。
竟是他。
既然负雪在这里,那么谢凌也在这附近么?
一想到自己跟小侯爷呆在一块,而谢凌就在这附近,阮凝玉身上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负雪看着她的目光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厌恶,但奈何主子有令,他只好秉公办事。
“表姑娘,大公子唤你过去。”
她的身体僵硬住了。
她撩起眼帘,便看到不远处停了辆谢府的马车,门扇的帘子紧闭,但阮凝玉就是能透过车厢看见里头那位端坐着的清隽金贵的男人。
离得那么远,她预先感知到了寒冷的气息。
沈景钰这才松开她的手,见负雪是谢府的人,于是问:“有什么事么?”
他虽年少气盛,但说话间尽带了皇亲刻进骨子里的贵气,冷脸不说话的时候便特别的震慑人。
他紧紧抓着阮凝玉的手不放。
阮凝玉总觉得被握着的手火辣辣的滚烫,马车上男人的目光好似就落在她上面。
不知为何,她开始感到羞耻。
她快速挣开了沈景钰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身上的羞耻感般。
沈景钰现在正把火力全集中在负雪的身上,便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知道小侯爷难缠,负雪便道:“沈小侯爷,你也知道表姑娘因为你俩私奔的事害得声名扫地,如若被府中知道表姑娘跟小侯爷你又接触了的话,定会雷霆大怒,如果小侯爷真的是想为表姑娘好好着想的话,又如何会让表姑娘冒这个险?”
沈景钰目瞪口呆,被说得哑口无言。
阮凝玉扫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的小侯爷心智还不成熟,身上全是王孙贵胄身上霸道专横的血液,他含着金汤匙长大惯了,做什么事情都会无意识地服从自己,满足自己的需求,至于旁人的她的感受,都被他忽略了。
沈景钰眸色暗了下去,他表情变了又变。
天色已经黑了,他提着那盏兔子灯站在风里,灯笼被吹得摇晃,而他在夜色底下闷闷地道:“你跟你表哥回去吧。”
谢凌是她大表哥,品性高洁,他还是放心的。
尊贵的少年着蓝色锦衣,身上以及周围的一切都是冷色调,唯有他手里提着的灯笼是暖色调。
小侯爷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里显得有些落寞。
阮凝玉装作不知,转身便跟随负雪离开。
很快,她便走到了谢府的马车前。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但没人发现她是谢家表姑娘。
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