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打落在她腻玉般的肌肤上,仿佛照的是枝头上最娇艳的桃花,雪白香腮晕出了胭脂色,那秋水般的眼眸投来一眼,恍若能轻易地勾走旁人的心魄。
谢凌冷漠的眼里出现了几分思量,他默不作声地停下脚步,遥遥望着这一幕。
身后的负雪也见到了,很快眼中出现抹气愤。
他早就极看不惯阮凝玉,此时低声道:“公子,表姑娘实在是太无耻了……”
“明明答应了公子今后要洁身自好,为何还同二公子在这里拉拉扯扯,一个姑娘家,竟然还将自己的荷包赠与二公子,与他私相授受!”
时下世风开放,送荷包私定终身的事也不是没有。
听着负雪愤慨的言语,谢凌又透过枝叶的间隙,望了过去。
夏日穿的罗裙本就要薄些,微风吹拂,她身上的翠绿披帛跟着轻轻摇晃,也勾勒出了那玲珑有致的少女身段,叫人根本无法忽略。
谢殊眼睛里的幽色一瞬即逝。
如此,也怪不得会将他的堂弟迷得晕头转向的。
自古男子皆会被女色所祸,他的堂弟谢易书也难逃这一关。
眼见着她颇为羞涩地给另一男子递荷包,男人微不可查地拧眉,她难道不知女子送荷包此举有何含义吗?
再想起她昨日刚答应过他的教诲,耳边也回响着她在书房中念着女诫中的字句。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声音似珠落玉盘,与眼前的画面形成对照。
不过是过了一日,她便又在府中勾搭男子了。
谢凌的脸色看不出来波动,只是站立在那。
这边的阮凝玉丝毫不知道自己这幕落入了别人的眼中,而且还被误解了。
谁知谢易书却目光坚定地道:“凝妹妹,这荷包确实是你的,如若表妹怕羞,或是有什么旁的难处,我会继续守口如瓶,绝不让此事遭人传了出去。”
谢易书情真意切,目光黏在她身上从未离开过。
“这贴身之物说明表妹曾经是对我有意的,对不对?”
阮凝玉的眉蹙着。
她何时将自己的荷包私相授受给自己的二表哥了?
可这次她松开手,看清了这枚荷包。
女子的荷包向来是贴身衣物,是男女传情的信物,她怎么可能将荷包随意地转赠给他人?
还是一个男子?
就算是前世她行径放纵招蜂引蝶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绝不会愚蠢地干这种不利于自己的事。
可二表哥递过来的荷包,确实是她的,烟粉苏绣花鸟荷包,确实是她以前用惯的那一枚。而且它角落里还绣了她的闺名,绣工是出自她的婢女春绿之手,不会有假。
而一旁的春绿似乎是认了出来,在那煞白着小脸。
她不敢说话。
这是几个月小姐遗失掉的荷包,当时她们寻了好几日都没找到,又没出现什么事,想着可能是小姐出府的时候落在了外头,这事便揭了过去。
谁能想到这荷包出自在了二公子的手上?!
这要是被三夫人知道了的话,小姐又要被骂是在勾引二公子了……
阮凝玉因是重生回来的,早已忘记她还有过这枚荷包的事。
她只是好奇,这荷包怎么会被人送去到了谢易书的手上,还冠以她的名义?
是谢易书私自偷拿了她的荷包来碰瓷算计她?
但见递过来了荷包后,谢易书便站在对面深情着一双眼,明明是个男子,脸蛋却纯情青涩透出微红,看起来不像有假。
她疑云满腹,最后垂下眼帘,将眸底的复杂犹疑遮了去。
最后她有了个定论,这荷包……怕是有心之人捡了去,然后以她的名义送给了谢易书。
有人在背后暗算她。
可前世并没有这么一出,就连定亲也是她重生后才有的事。
阮凝玉总觉得这背后有一只她看不见的手在掀风作浪。
荷包的事若是被何洛梅知道的话,她可不会再是简单受家法的事而已了,谢易书是她的宝贝儿子,何洛梅也不会管她母亲对谢老夫人的恩情了,绝对会将她赶出谢府。
就在她疑思时,谢易书道:“凝妹妹你容我些时日,我定想办法阻挠了婚事,绝不让你嫁给那样的混不吝。”
像那样的人,怎配得上天仙般的表妹?
天知道这些时日得知了表妹定亲的事情,他每天夜里都是如何熬过的。
没有人理解他。
他绝食快捱不过时,都是在月光下凝望着表妹的画像。
他的苦楚他的情意,大概只有月亮才懂。
“表妹,你明明对我也是有情的。”
谢易书脸色苍白,却依然难减他的眉清目秀。
“待退了亲,我会在母亲面前假装对你再毫无感觉,借此放松我母亲的警惕,我再想办法拦了雍州的亲事。”
世家权势大,他是谢家嫡子,对方不过是个小门户,他花点金银让他们生了退意想必也是不成问题的。
若不行的话,他只能使些不光明的手段了。
叔伯与长兄都教育他为人要正直,行事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