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落座,顾婳和金葵分别立于顾宛如身后。
小厮们端着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
周醇宇亲自为三位倒酒。
“听闻你二妹妹到府上了?人呢?”慕君衍漫不经心的问道。
顾宛如心里一喜,父亲都不记得顾婳的脸了,说明没有看上她。
赔笑道:“父亲见谅,庶妹乃姨娘所出,不太懂规矩。”
扭头看向顾婳:“杵着干嘛?还不赶紧向主君行礼啊,可别给顾府丢人。”
慕君衍目光稍抬,看向低着头的顾婳,瞧不见脸,只见头顶乌发。
顾婳稳住情绪,低着头,轻步上前跪下。
用谨慎又清冷的声音道:“顾婳见过国公爷。”
声音与昨晚那声声娇媚勾魂的呻吟完全不一样。
慕君衍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一个人吗?
“起来吧。”
慕君衍目光落在她被手帕包裹的手上。
“药可用了?”
顾婳没想到他会开口问,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如一双利刃刺得心口停顿。
吓得低头,颤悠悠回道:“用、用了。多谢主君赐药。”
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也没有半分亲密欢~好后的暧昧情绪。
他的眼神就像神明俯瞰众生,平淡而疏离。
顾婳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宛如的笑容僵住。
父亲这是等于承认赐药了啊。
慕安看向顾宛如的眼色又阴了下来。
“都是一家人,坐下。”慕君衍看着顾婳。
顾婳怯怯的小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顾宛如。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资格与长姐一起坐在饭桌上吃饭。
顾宛如恨透了她的一副被拿捏得要死要死的模样,这不是明摆着让父亲觉得自己欺负她了吗?
“金葵,搬张方杌过来。”
顾宛如强忍着怒气,递给顾婳一个警惕的眼神:“还不快过来坐。总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顾婳听话的上前,弯腰福了福:“多谢国公爷赐座,多谢姐姐姑爷恩赐。”
方杌很矮,顾婳本就娇小,坐下去顿时比顾宛如还矮了半个头。
她没有半点介意,轻轻挨半个屁股,端正坐着,依旧低着脑袋,正好对着面前饭碗。
心里却冷笑。
亲姐姐当着夫家面踩自家妹子,她倒以为赢得面子了?
真是愚蠢。
难怪她拿捏不住自己郎君,只知道塞美人笼络郎君的心。
像慕安这种黑透心肝的男人,多少美人能满足他?
不过是玩几个月就丢开了,再去寻新的刺激的。
长姐这位夫君玩得可花了,不知道嫡姐可知晓?
慕君衍不管女人间的小心思,端起酒杯对慕安道:“你新婚第二日我就出征了,这杯算我迟到的祝贺,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罢,自己先干了。
慕安和顾宛如赶紧端杯说了句吉祥话,跟着喝了。
顾婳惶恐的端起酒杯,不知道跟好还是不跟好,毕竟人家祝的是夫妻两。
犹豫间就听到慕君衍与慕安夫妇聊起家常。
没人在意她,提着的心稍稍放下,缓缓放下酒杯。
慕君衍不举筷子,她也不敢动,只能低着头呆呆的坐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其他事情。
慕君衍今年方二十八,慕安十八,两人相差才十岁,为何慕君衍要将他记为嫡子呢?
前世,她从没有打听过他们父子的事情。
如今,想要讨慕君衍欢心,就得想办法搞清楚国公府里人跟人的关系,了解慕君衍的喜好。
慕君衍余光不经意的落在顾婳身上。
小姑娘卑微谨慎,木讷得像没见过世面,与昨晚卖力勾引他的女子仿若是另一人。
若不是认得那张脸,还真看不出是她。
装!
顾婳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叫了几声,慌乱又尴尬的摁住肚子。
长姐没让她吃午饭,刚才又和姑爷撕扯了一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慕君衍提起筷子,淡淡道:“吃菜。”
慕安和顾宛如殷勤的为慕君衍夹菜敬酒,说着体积关心的话语。
慕君衍语气平淡,有问必答,简明扼要。
言语间不忘嘱咐顾宛如好好养胎,顾宛如又欣喜又得意,她腹中将是未来的雍国公呢。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唯有顾婳像局外人,满腹心思只夹面前的一碟素炒百合莲子藕片。
“听闻宛如乃京城有名的才女。”慕君衍冷不丁冒出一句。
顾宛如眼神慌乱:“儿媳愚钝,担不得才女之名。”
“长姐的诗做得的确好,才女之名自然当得。尤其是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上做的三首诗,惊艳了在场的贵人们,长姐因此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因此被众人赞誉称为才女。”
一直当锯嘴葫芦的顾婳忽然开口。
娇柔软糯的声音让在场两个男人齐齐看向她。
顾婳低着头,继续夹雪白的莲子,抿着唇缓缓地嚼着。
好像刚才不是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