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不觉苦笑。
那时候你见到的人可不是现在的我,八成你还是看不上那草包。
看来确是造化弄人!
“别等了,你我的婚约,还是作废吧!”
南宫若云转回头,温柔地看着程风,“你如此出色,该找个温柔贤淑,能与你长相厮守的女子。”
话说开了,她难免真情流露。
程风微微摇头,两句诗脱口而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南宫若云眼眸刹那光华盛放,满腔柔情蜜意瞬间喷薄而出。
程风读懂了她的眼神,像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砸中脑袋一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朝船舷外栽下去。
“小心!”南宫若云轻轻扶住他,柔柔问道:“还有呢?”
程风刚要开口,就听码头上有人高呼:“南盛七世子何在?”
一名身穿绯红官服的朝廷大员疾步而来,程风忙挥手回应。
“我去去就回,等我!”他小声对南宫若云说了一句,主动迎下船去。
他代表的是南盛王,面上的姿态要做足,得表现出对朝廷的充分尊敬。
“本官乃兵部右侍郎,有关东楚叛军之事须向世子垂询……”
应付完兵部侍郎,程风回到船上,南宫若云却已不告而别了。
他痴痴望着江水,轻声吟咏:“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便是我的心意,你知道么……”
程风幽
幽叹息一声,打起精神,张罗贡粮交割事务去了。
码头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南宫若云婷婷伫立。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诗,真好!”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她轻声呢喃着,一颗晶莹泪珠潸然滑落。
“南宫若云,你何时变得这般矫情了?”她苦笑着摇摇头,一晃身,消失无踪。
……
南盛王城,王宫偏殿,里间,南盛王捧着本书斜靠在软榻上,但半晌书都没翻页。
隔着珠帘的外间,除了大世子和押送贡粮未归的七世子程风,五名已成年的南盛世子悉数在场。
被程风在登州城外消灭的是叛军主力,消息传回东楚后,叛军内部大乱,东楚王室趁机出兵平叛。
如今叛军大部分被剿灭,已不足为患,盛王便把二三两名世子召回王城,只留大世子镇守边关。
五名世子正襟危坐了好半天,见盛王好像睡着了,也渐渐松泛下来。
四世子嘀咕:“这个老七,干什么都磨磨蹭蹭,从码头到王宫也没几步路,居然这半天还不到?”
“老七许是办砸了差事,不敢来面见父王了呢!”三世子插嘴,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
“送贡粮这种粗浅差事都能办砸,七弟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六世子也跟着起哄。
除了内敛沉稳的二世子,其他四名世子都借着话头故意给
程风上眼药,好像生怕盛王听不见似的,声音越说越大。
“列位兄长怎如市井闲妇,在背后盘人是非?”程风人未到,声先闻。
“是老七的声音?”
软弱木讷的老七居然会怼人了?
五名世子不禁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是我。”程风昂首走进偏殿。
“进来说话!”盛王不知何时已起身端坐。
“儿臣见过父王。”程风见礼起身,其余五名世子已鱼贯而入。
盛王从不搞父慈子孝那套,上来就直奔主题:“小七,贡粮之事办得如何?”
“儿臣幸不辱命,事情尚算圆满……”
程风话没说完,便被三世子冷声打断:“胡说八道!”
“你弄丢了整整两船专供皇宫的顶级贡品白面,还敢说差事办得圆满?”
“真有此事?”盛王看向程风。
“交割给朝廷的贡粮,确少了两船贡品白面……”
程风的话又被三世子打断,“呵呵,我就说嘛!”
“明明办砸了差事,你还敢对父王撒谎,简直罪无可恕!”
“到底怎么回事?”盛王脸色冷了下来。
程风平静回应:“父王容禀,那两船贡品白面因东楚叛军围城而损失,朝廷觉情有可原,免除贡粮缺失之责。”
盛王听出此话信息量颇大,并未着急询问,反倒是三世子又跳出来哔哔,“东盛叛军与贡粮交割有何干系?”
“老七
,你休想扯些不相干之事扰乱父王判断,妄图掩盖罪责!”
“连父王都未中途垂询,三哥却一再打断小弟,莫不是做贼心虚,妄图掩盖罪责?”程风争锋相对。
向来软弱木讷,只会逆来顺受的老七居然敢和牙尖嘴利的老三对掐?
而且火力还这么猛!
真的假的?
众世子下意识揉眼睛,想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胡说八道什么?”
“本世子有什么罪责要掩盖?”
三世子明显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虽一副愤慨之色,语气却有些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