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韩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接过竹简,仔细看了一眼后,这才温柔地对张不疑说道:“你父亲提到的「为国之道,恃贤与民」,此语深明治国之要,在乎依贤才、赖民众也。”
“于兵法战略之中,尤当重才之拔擢,民之归心,只有得贤士之筹谋,民众之助力,方能克敌制胜,国安民泰。”
说着,韩氏的脑海中又不禁回想起张良当初回家时的情景。
他说在沂水圯桥头遇到了道家领袖黄石公,还得到了其授予的兵书《太公兵法》。
自那时起,她的夫君几乎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研读这兵书,她也常常在一旁陪伴着,听他讲解兵书中的内容,听他解释着兵法精妙之处。
张不疑聚精会神地听着,眼中的光芒愈发明亮,问道:“母亲,那这句「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呢?”
韩氏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儿子,耐心的解释道:“这句话啊,是说作为一位将领,要善于笼络英雄豪杰之心,使他们为自己所用。”
张不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那如何笼络呢?”
韩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说道:“你父亲曾说,想要让英雄们甘愿跟随你,就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与信任,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价值被认可。同时,还要适当地给予奖励,或提升其位,或赐之金银财宝,以励其志。”
“且,你父亲还特别强调,对待麾下将士,当如手足之亲,要真心实意地关心他们。唯如此,方能令英雄之士,愿为君赴蹈汤火,在所不辞。”
“原来如此!”张不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母子二人的交谈。
韩氏心中一凛,警惕地站起身来,走向大门,声音中带着几分戒备,“是何人在敲门?”
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吾乃邮人,特来送信。”
韩氏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依旧保持着警惕的问道:“请问是何人寄来的信件?”
“回夫人,此乃张良张大人的信件,需夫人亲自签收。”邮人在外答道。
听到是夫君的信,韩氏心中的警惕这才消散,然后缓缓打开了门。
只见一名身着官服的邮人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封密封的竹筒。
邮人见韩氏开门,便行了一礼,将竹筒递上后,便行礼告辞,“夫人,信已送达,小人告退。”
韩氏接过竹筒,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关上门,再次坐回窗边的位置。
张不疑好奇地凑到韩氏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熟练地解开绑在竹筒上的细绳,满怀期待的问道:“母亲,是父亲写的家书吗?”
韩氏笑着摸了摸张不疑的头,然后从竹筒里取出了一卷纸。
“这?”韩氏和张不疑见此全都微微一愣,露出了疑惑之色。
竹简呢?
这是何物?
迟疑了几秒后,韩氏小心翼翼的将白纸铺展开,那平滑的触感,既细腻又柔软,完全没有竹简的粗糙感,墨迹在上面更是显得格外清晰。
韩氏和张不疑都来不及好奇这白纸,第一时间将注意力放到了纸上的内容上。
就见纸上写着:
【吾妻韩氏亲启:
别来无恙,甚是挂念。
自别离以来,日夜思念,未曾忘怀。
今吾有幸,于武定侯麾下效力,于帝都大学担任副校长之职,得以安身立命。
朝廷待吾不薄,获赐住宅一所,位于城中佳处,宽敞明亮。
吾知家中诸事,皆赖吾妻操持,辛苦备至。
今吾在咸阳一切安好,学府事务虽繁忙,然心系家人,望能早日团聚。
故修书一封,望吾妻、吾儿不疑,及张家族人,迁至咸阳。
余话不多言,盼早日相见。
敬祝
平安喜乐
夫君 张良】
韩氏读完信后,整个人都惊呆了,心中更是无比疑惑。
武定侯?
帝都大学副校长?
帝都大学她知道,七日之前,朝廷就在四处张贴公告,言及削减力役,设学堂之事,六日之前,又张贴帝都大学招生五千学子之事,然后又是全国中医大会,以及今日一早才刚刚张贴的西红柿赏赐八地之事。
这七日以来,朝廷的改革一个接着一个,让她感到既震惊又困惑。
朝廷究竟想要做什么?
为何突然之间有如此多的新政策?
她的丈夫身处如此频繁的变革之中,平安顺利否?
“母亲,我们真的能去那里生活吗?”张不疑望着母亲,眼中闪烁着担忧和期待。
情感上,张不疑还是非常想去,非常想与父亲团聚的,但理智又告诉他,这信上所写,一切太过美好,美好的太过不真实,以至于让人心生不安。
他虽然年幼,但也知道父亲一心复国,恨不得杀秦皇而后快,怎么可能会入朝为官呢?
韩氏同样满心凝重,这世道不太平,真假难辨的消息比比皆是。
她也生怕这封信只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编造的谎言,但看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