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思夜想之间,徐峻终究还是疯了。他感觉到有些窒息,他像在海面上漂浮的落水者,寻觅着那根能抱住以求生的浮板。他挣扎着,叫喊着,拼了命在这片不知边际的水面搜寻着,搜寻着那渺茫的一线生机。身似蜉蝣,危在旦夕,漂浮不定,又何来浮板?他死命地游……前方似乎有一丝光亮……有戏……他向着光亮处挣扎着前行,不知多少次呛水,但好歹是越来越近了……
……
“醒醒,徐峻,快醒醒……”
徐峻缓缓睁眼,随即便开始大口喘着粗气,似乎是刚从生死的边缘回归。刚刚的那一幕,不知是梦境,还是什么,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那种窒息感,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梦境。他只知道,在刚刚,在那束光亮中,他好像隐约看到了魏尔勒的身影……那究竟是魏尔勒,还是其他的什么人?此刻,他迷茫了。自己现在之所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中?他已然辨认不清了
看着眼前愣住了的徐峻,李医生不由得伸手在徐峻视野之内挥了挥,想把把眼前这人,这个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的人,拉回现实。是的,徐峻又一次昏迷了,当他被卡尔发现时,他正躺在卡尔的博物馆杂物间里,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右手死死地捂在胸口上,似是要借此,缓解那剧痛。刚打开门见到这一幕,忧心他的这位好友,卡尔便火急火燎拨打了医院的电话,让徐峻再次回到了这间熟悉的病房中,以及那位熟悉的李医生
自从那日去了一趟博物馆,看到那些二战德国的遗产,归来之后,徐峻似乎变了许多。他的言语,不知为何,少了许多,让卡尔多少有些不适应。现在的他,变得喜欢独坐窗边,不言不语,就像是被夺舍了一样
然而,徐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从他苏醒算起,已经两月有余了,最开始的那份新鲜感过去,让徐峻不由得开始思索自己心底的那个疑惑:自己现在,究竟是梦醒了,抑或是……还在梦中?……徐峻不知。之前那个梦太真实了,让他即便是“醒”了,还是有些后怕。在那个“梦”里,魏尔勒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向着他缓缓招手,呼唤他过去,回忆“魏尔勒”嘴上的动作,似乎是在说着“元首”。那种呼唤,似乎有种特别的诱惑力,让徐峻想要一步步接近,一点点抓住那一丝希望。直到后来……后来……
想到这里,徐峻有些头痛欲裂。是啊,后来怎么了,他竟然想不起来了,他到底是怎么醒来的?他分明记得当时有人拉住了自己,但,那人是谁?他竟然忘记了。他只记得,那人好像也未用力,却意外地把即将溺亡的自己拉了回来。不知为何,那种感觉,让他想起了魏尔勒。但是,假如真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光亮中的那人,又是谁呢?这一刻,徐峻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开了,越想越乱,索性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