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府的正堂之内,郑长风坐在主位上喝着下人递过来的茶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与面前的这个商人缓缓的说了这些话。
这要是放在以前,这些个商人见到工部员外郎,那还不得跟老鼠见着猫一样?
现如今,因为宁王谋反的事情,导致工部的地位一落千丈,就连普通的商人都可以和郑长风这个工部员外郎称兄道弟了。
不过,郑长风对此却是毫不介意,只要可以拿出足够的银子,称兄道弟算的了什么?
更何况,唐国虽然重视士农工商的等级分化,然而,近百年来,商贩的地位却是与日俱增。
到了今天,这些商贩甚至可以和朝堂之上那些五六品的官员平起平坐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们有一位贤良开明的君主,皇帝不刻意压制这些商贩,这才最重要的一点。
“郑大人,这些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最后说一个价格,八千两,您看怎么样?”
那名有些肥胖的商人咬着牙最终下定了决定,看着郑长风说道:
“郑大人,八千两银子了,您应该可以考虑一下了吧?”
听到这话,旁边儿站着的年轻人和郑府的下人
则是不由得眉头一颤。
前几天的时候,那八件琉璃珍宝加在一起都不过是七千两银子。
昨天的时候,一件琉璃珍宝就价值七千两银子。
到了今天,竟然又在那七千两银子的价格上拔高了一千两,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把剩下的七件琉璃珍宝全部摔碎,就这么等了几天就可以净赚一千两银子啊!
一千两银子,这代表着什么?
十两银子就足够京都城一个普通人家衣食无忧的生活小半年了。
一千两银子,那可就是一百个这样的普通家庭小半年的开支啊!
即便是郑长风这位工部员外郎,朝廷那边儿给的俸禄也不过是一年五十两银子。
这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竟然就足足赚了二十多年的俸禄,简直比做梦都要疯狂!
可谁知道,当年轻人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父亲的表情依旧如同之前那样平淡。
郑长风只是古井不波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哎,张兄,咱们今天不说琉璃的事儿,只是喝茶,喝茶!”
说完这话 ,他转头看向身边自己的儿子,吩咐道:“你去给你张叔叔沏一
壶好茶过来,拿我去年从江南道带回来的上好的碧螺春。”
“好的,父亲大人。”
年轻人点了点头,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转身去沏茶了。
几家欢喜几家忧啊,这郑家欢喜的不行,可是那姓张的商人心头就有些叫苦不迭。
当他听到郑长风那就‘今天不说琉璃,只喝茶’,心头立刻就有数了。
看来这最后一件琉璃,自己出价八千两银子还是拿不下来啊!
“张叔叔,请您用茶。”
年轻人把茶水放到那商人旁边,随后便转身回到了郑长风的身边。
郑长风做了一个请的收拾,然后笑着说道:“张兄,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一钱就要一百多两银子,我这里也就只有不到一斤而已,只有在招待贵客的时候才会用上,自己平时是万万舍不得喝的,你尝尝?”
商人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购买那最后一件琉璃,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喝茶啊。
别说是一百两银子一钱的碧螺春,就算是一万两银子一钱的茶叶,他也没那个兴趣啊!
不过,好歹是主人家的盛情款待,他不好拒绝。
商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极为敷衍的夸赞了几声好茶
,随后便重新把视线放在了郑长风的身上,问道:
“真大人,既然您觉得这八千两银子的价格也不太合适,那不如您亲口开个价,也好让在下心里有个数。”
郑长风宦海浮沉多年,而且还是这么精明的一个二道贩子,自然不可能自己率先开价。
要知道,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只要先开口报价,那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底线透漏给了对方,是输了一半儿——除非是可以把价格压得特别满意。
可是现如今看来,这是没可能了。
郑长风闻言呵呵一笑,说道:“张兄,之前不是说了吗?今天不说琉璃的事儿,只是喝茶……”
郑长风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真的对价格不感兴趣一样,顿了顿继续说道:
“等喝了茶之后,我带张兄去看看我这么多年的收藏,那每一件古董字画可都是真迹,即便是搁在德彪钱庄的拍卖会上,那也是价格连城啊!”
总而言之,郑长风什么话题都说,但就是不提琉璃价格的事儿。
可是这个时间点登门拜访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那琉璃来的?
听到郑长风这么说,姓张的商人心里就已经凉了半
截儿。
他知道,凭借自己的财力,今天怕是很难买下那件琉璃珍品了。
毕竟距离拍卖会才只过了几天的时间,那最后一件琉璃珍品的价格肯定是会继续暴涨的。
说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