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看守所内。
白色的月光透过铁窗,照在江城市看守所二号监区的墙上。
赵千帆穿着蓝白相间的囚服,独自对着铁窗,他的头发被剃成了短寸,脸也更加棱角分明了,因为瘦了很多。将近一个月没剃胡子,脸颊和下巴已经长出密密麻麻的黑胡茬。
他眼神呆滞,精神有些恍惚。
不知道乔伊怎么样了,这个月子一定没有坐好吧。
母亲身体不好,她一定担心坏了。
小女儿快满月了,可是自己却不能陪在身边。
……
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如果思念有声音,那此刻一定是震耳欲聋。
“赵千帆,家属会见!”
此时,一名警察开门走了进来。
赵千帆转过头,心里有些激动,但又有些害怕。
他知道一定是妻子来了,可是,这时的他却感觉无颜面对妻子,心中充满了愧疚。
“怎么,不想见吗?”警察看他愣在那里,便问道。
“想,想见……”赵千帆赶紧回答。这是多么难得的见面机会!以后,怕是很难再见了。他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囚服,有些羞于让妻子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在警察的带领下,他来到了会见室。
隔着玻璃,他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
四目相对,却无声无息。
乔伊瘦了,看来,这一个月,她也跟自己一样,非常煎熬。
他们拿起电话,隔着玻璃互相看着对方。沉默良久,赵千帆先开口说话。
“伊伊……你身体怎么样了?还好吗?小宝乖不乖?子墨呢,子墨有没有找爸爸?还有,还有我妈……”
乔伊努力忍住眼中的泪水,面无表情地说:
“我还好。小宝挺乖的,我给她取名叫赵子怡。子墨挺乖的,我告诉他,爸爸去国外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至于妈……”
乔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妈怎么了?”赵千帆追问。他母亲的身体他自然知道,年纪大了,小毛病不断。
“妈前几天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手术很顺利,可是还在医院观察,病情还没稳定。”乔伊回答。
听到“手术”两个字,赵千帆紧紧地攥着拳头,自责地说:“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乔伊深吸一口气,问道:“千帆,事已至此,你跟我说实话,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乔伊只想寻找一个答案,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人。
赵千帆支支吾吾。
“伊伊,我……”
乔伊表情淡漠,语气坚决:“回答是或者不是!”
赵千帆思索片刻,回答说:“不是,但也是!当时我是那个组织的头目,是我底下那些人干的事……”
“好,我知道了。那就法庭上见吧!”乔伊挂断了电话,决绝转身。
“伊伊,照顾好自己……”赵千帆独自对着电话说,可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冷漠的背影。
是啊,此时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些什么?错了就是错了,更何况,那是不可宽恕的错误。
乔伊独自走在路上。
盛夏时节的夜晚,街道两旁的梧桐树下,冷冷清清,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
知了的聒噪声传来,让人心烦意乱。
她告诉自己,她是妈妈,二胎妈妈,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等她,她不能倒下,只能撑住。
乔伊定了定思绪,开车离开。
几天后,江城法院内。
乔伊、田蜜和唐秋语坐在家属席。
经过辩护,台上,法官最终严肃地宣布——
“被告人赵千帆,犯组织领导黑sh性质组织罪,非法jj罪,故意sh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20年……”
乔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现出赵千帆与自己相知相爱的画面。现在,一切都变成了过去式。
赵千帆不舍地转过头看了一眼乔伊,他害怕自己的目光与乔伊相遇,只能偷偷地、远远地看一眼。
田蜜和唐秋语安慰着乔伊,乔伊面无表情,看上去不悲不喜。赵千帆知道,乔伊那是极度悲伤,只是强忍着、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赵千帆被两名法警带走。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乔伊挤出一丝微笑,对田蜜和唐秋语说:“走吧,谢谢你们陪我。”
“伊伊,没事,还有我们!”唐秋语伸出双手,给了乔伊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啊伊伊,我们永远陪在你身边!”
“是啊伊伊,我们永远陪在你身边!”田蜜也说。
“谢谢我的两个好闺蜜!”乔伊心里暖暖的,人生啊,总是这样充满了意外,还好,一路上,都有两个好闺蜜的陪伴。
田蜜开车,乔伊和唐秋语坐在后排。
乔伊看着窗外,满腹心事。
“伊伊,二十年,你怎么打算啊?别等他了!重新找个老公,不然啊,等他出来你都老了!”田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唐秋语通过后视镜向田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