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冬比城军营点起亮堂的篝火,照得夜空如白昼一般,无论是新罗还是大瀛,所有人都气氛昂扬,热腾腾的羊汤在半空凝成欢欣鼓舞的氛围。
营帐内,金成寅坐在正中央,雷鸣与匡翎洲诸将分坐左右两侧,双方推杯换盏,歌舞不断,极为热闹。
酒过半旬,成寅便邀诸将出了营帐,他背上一个圆鼓,富有节奏地踏着舞步,一边鼓着一边张开怀抱,到军营中与诸兵士共舞起来。新罗士兵不由得也跟着他击鼓拍打,一时间欢笑激昂响彻了整个军营。
“世子愿与民同乐,群众基础很是不错,未来或要承继新罗王的位置。”海茶道。
“管他是谁当王,与我何干。”竹璟拿起一壶酒,又往肚子里灌,整个人的脚步已经不稳,摇摇晃晃的。
“五师兄,你伤势未好,不宜多饮酒。”海茶劝道。
“你不知道我的愁。”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愁,不就是待弦走了吗?”海茶拿过他的酒壶道,“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子,你何苦呢。”
“你懂什么,那是你没有遇上喜欢的人。”竹璟抢过海茶手里的酒,又灌了一口,“没有她,什么都是没有滋味的。”
“哎。”海茶叹了口气,看着正与士兵舞姬跳舞歌唱的金成寅道,“听说世子之前也因为世子妃消失消沉过好一阵子,还有堃远师兄,至今还不能恢复到从前神气飞扬的样子。我是真的不懂你们。”
“林堃远……他失了柳若蘅,就拿待弦当替代品,他凭什么……”竹璟的脾气手中的酒瓶子几乎要被他捏爆。
海茶赶紧打自己嘴巴,心想自己真是多嘴。
“他呀,也不知道做给谁看,你让他喝呗,我们去跳舞。”云淼跑来,拉着海茶道,“我是着实羡慕世子,你看,那些舞姬都爱围着他跳舞,要不我们也去找两个舞姬跳舞?”
海茶看着喝得半醉的竹璟,有些不放心,又不好拒绝云淼,半推半就中,已经被云淼拉到篝火旁。
“九师兄,我不会跳舞。”海茶全身上下像是绑了绷带一般,硬邦邦地,杵在那里显得不知所措。
“你不是会一点新罗话嘛,你帮我问问那个舞姬,肯不肯来与我跳一段。”
“哎呀。”海茶满脸通红道,“师兄你太为难我了。”
“求求师弟了。回到长洛,师兄给你换把好剑。”
“好剑用得着你给我换!”海茶努嘴,一脸无奈,“你看上哪个?”
“那个……”云淼抬了抬下颚,“就世子身边最漂亮的那个。”
“师兄你也太过分了~这是新罗王宫的舞姬,那个这么漂亮,肯定是专门伺候世子的。”
“他金成寅要是自己能打得过百参,也不至于叫大瀛来帮忙,怎么,一个舞姬都舍不得嘛?”
“你这个人真是!”海茶皱着眉头,迟迟不肯动,“要是真喜欢,你自己和她说,我教你怎么说新罗话。”
“就你小气,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
“行行行,我去与你说。”海茶见他有些生气,遂即妥协。
没想到这个舞姬并没有什么反应,亦没有看海茶一眼。
金成寅脑袋微微一侧,与舞姬道:“你去吧,不必围着我,我去休息会。”
舞姬见金成寅与她说话,她轻轻一笑,点了下头。
“你看吧,这是专门伺候世子的舞姬,就算世子说不用陪了,她都不能离开。”海茶于是转回去与云淼道,“算了,我们还是找别的舞姬。”
云淼有些扫兴,不过很快就与别的舞姬快乐地跳起篝火舞来,白茫茫的雪地映着大片火光,耀眼绚烂。
“世子。”忽然有人叫住了金成寅。
这个人穿了一身大瀛的士兵铠甲,皮肤黝黑,脸上的皱纹依稀可辨。
“世子你不记得我了吧?”此人嬉皮笑脸道,“我就是当年你在长洛的时候,光顾过的兵器庄里的老许,你还记得我吧?”
金成寅转过身,盯着他看了会,实在有些想不起来,于是微微笑问:“你找我有事?”
“我从军了!这次来新罗前,特意打了我最擅长的斧头,想送给世子。”老许从身上摸出一对板斧道,“我知道斧头配不上世子,权给世子留作纪念。”
金成寅有些诧异,他从不用斧头,不过既然是他的心意,自己又想不起来,有些抱歉,便与旭璘道:“旭璘,收下,给他赏金。”
“世子不自己拿吗?”老许突然冷冷道,趁着旭璘靠近,举起斧头就向金成寅劈了过去。
“护驾!”旭璘大喊,他手中的剑替成寅挡下了这劈斧头,自己的却折成了两段。旭璘拿着手头仅剩的剑柄在空中划着,与老许对抗了起来。
“你这把剑可真糟糕啊。”东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对旭璘道,“护着你家世子,这里我来解决。”
只见东帛随即接了老许的招式,便向他砍了去。“哪里来的百参人,竟敢冒充大瀛士兵行刺世子,小爷要你的狗命。“
“是你?”
他认得我?糟了……东帛上下打量他,却一时想不起来,但想起了堃远叮嘱他,万不能让他说话,直接下手了结,以免横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