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冬比城。
成均丢掉的城池在成寅的率领下夺回了两城,但是要坚守此二城难上加难,此时的金成寅坐在冬比城楼上,没日没夜地抵抗着他们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世子,大瀛的军队来了,已经在城南郊外驻扎。”旭璘回禀道。
金成寅疲惫但镇定的脸上并未露出多少兴奋:“他们不一定能帮上忙。”
“这怎么说?”
“牒文说,元帅在长洛城遥领,左右将军一同领兵。”
成寅猜得没错,费前川与雷鸣互不相容,在战法上出现了巨大的分歧。费前川将消息传给在长洛遥领的大元帅掌拂,希望他做出决断。
于是大军就在新罗前方空等消息。当然雷鸣也将消息传回了长洛,以商量对策。一来一回,金成寅还是一人独撑局面,抵挡来势汹汹的百参国。
“这……”旭璘很是不满,“大瀛欺人太甚,要帮就帮。”
“我们在大瀛的时候,那里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强盛。如今左右将军意见不合,大军连个驻扎地都选了这么久,这支军队也许只是纸老虎而已,最终我们还是得靠自己。”成寅分析道,“去看看城中有多少食物,我们能坚持几天。”
旭璘的嘴角压了下去:“刚刚清点过,三天。”
三天……金成寅问道:“府里怎么样?”
“一切都好。”旭璘方才收到世子府的回执,每日一报。
“一定要保护好世子妃。”成寅道,“倘若我们撑不住,就把她送回大瀛。”
“世子!”旭璘道,“你明明知道,她不是……”
“旭璘!”金成寅打断他,“说什么是不是,这话我只能听到这里,你也只能在这里说。不过往后,我不想再听到了。”
旭璘神情有些失落,但是他比较担心的是,世子的这般自欺欺人。
“禀报世子,渤海国又开始攻城了。”
“准备。”
渤海是百参喊来的助力,两国相约若能吞了新罗,便将土地划分。领兵渤海国是当时与金成寅一起在大瀛做宿卫的渤海世子,为人张狂爱惹事,但是武功方面确有长处。不过面对的是金成寅,他似乎有些失去理智。在长洛时,他曾与金成寅是同病相怜的宿卫兄弟,可是现在,为了他在渤海的王位,也为了他的国家,他现在就想疯狂地打死金成寅,夺下城池。
然而他的疯狂却让金成寅得了机会。三个时辰后,渤海攻城失败,退守大营。
成寅精疲力尽,满面焦黑,但依旧马不停蹄查看伤员情况。深夜的城池,点着昏黄的火把,城中士兵与百姓虽然憔悴劳累,却精神还算振奋,他们终于是抵挡住了渤海凶猛的攻势,力挫了对方的士气。
“启禀世子,城外来了一个大瀛人,自称可助力我们。”一个通传兵跑到金成寅身边汇报。
“一个人?”旭璘气鼓鼓地。
“只有一个随从。”
“他们倒还是想得起我们,下午这个阵仗,他们就像没看到一样。”旭璘骂骂咧咧道。
“世子……世子……”随军的大瀛领客监崔舍监气喘吁吁地跑进城,“禀世子,不好了,大瀛军队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
“属下刚到大瀛军营,就见两拨士兵打架,属下以为他们是练武呢。结果阵仗越来越大,后来,大瀛左将军、右将军全都出了大帐,但也不见制止,两人反而也动手打了起来。”崔舍监道,“唉,实在是一团乱。”
“你与他们说上话了吗?”
“他们倒是把我请进了大帐,但是两人都在堂上,一左一右并排坐着,属下先拜哪一位都不成。”崔舍监的脸上确实如他说的一样,一脸狼狈。
“结果呢?他们来还是不来啊?”旭璘焦急问道。
“他们说是救援方案不一致,要等他们商议完毕。然后臣就礼貌地退出大帐,悄悄地躲在外面听,他们……他们好像谁也不肯先出兵。”
“大瀛内斗都来不及,顾不上我们。”金成寅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出他的意料,他看着一直侯在旁边的通传兵,道:“去把那个人请进来吧。”
“这人来路不明,世子也要见?”
“只要能真的助力我们,有何不可?”
当通传兵将林堃远带到冬比城帅府的时候,林堃远看到了一个气质卓绝的年轻人,他相貌堂堂,沉稳又安静,即便是战火燎城形势对新罗来说并不好,他眉宇间亦无颓然的气息。
“大瀛翊麾将军林堃远拜见世子。”
翊麾将军?金成寅大讶,脸上扬起一丝振奋的笑容:“竟是翊麾将军?可平卢龙又可制天下神兵器的霈泽庄庄主林堃远?”
“世子消息灵通,正是在下。”林堃远拱手道。
“快请上座。”
而在一旁侧立的崔舍监几乎要晕了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这么一个“大魔头”,自己是如何从这个“大魔头”手下活着回到家里,此时小命是否还在,他都瞬间起了疑惑,他拍拍自己的脸,尽可能确认自己在做梦。然而看到东帛瞪他的熟悉的眼神,他终于确信这不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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