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风使”的榜单终于在整个大瀛发布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江南的榜前更是人头攒动,消息瞬间覆盖了整个江南,甚至登州、广州等港口也都传开了。商贾们争相看船只起航的时间。
“再没有人敢在路上横行劫持了吧。”长风使发布的榜前,一个瓷器商人道。
“是啊,官府早该管管这帮匪盗了。”
“回去准备准备吧,囤了半年的物资终于可以销出去了。”
“你现在才准备?”另个商人惊诧道。
“怎么了,不是说六月二十才起航吗?”
“从‘长风使’招募的那天起,这批船早就被订满啦。”
“是啊,这批船上的货能卖很好的价格呢。”
商人们不关心“长风使”是谁,他们只需要借着她的力,卖高货物的价格就可。
老柴步履沉沉地踏进霓雀庄,他是庄子里的总掌柜,在霓雀庄待了三十多年了,里外一切事务都是柳步筵的好助手。他长着一个方方的脑袋,双眉紧锁但精神矍铄,虽然年纪一把,但走路极为稳健。
“柴叔,您请坐。”议事厅里,若蘅吩咐给老柴上茶。
“谢谢二庄主。”
“柴叔客气了,霓雀庄这么多年来,多亏您鞍前马后地谋划,从前阿耶当您是兄弟,您自然是我的长辈,往后叫我‘蘅儿’便是。”
老柴对这位二庄主并不熟悉,也不知行事作风,不敢僭越,仍恭敬道:“二庄主还这么年轻,就这么识大体,是霓雀庄的福分。”
“蘅儿。”若蘅微笑地盯着老柴,纠正道。
“我还是称您蘅娘子吧。”
“也行。”若蘅满意地点点头:“柴叔,阿兄近日身体抱恙,庄里一切生意得多靠您了。”
“蘅娘子不必客气,这是老柴的本分。”
“柴叔是对霓雀庄有感情。”若蘅笑语。
“蘅娘子,有两桩事,要向您禀报。”
“但说无妨。”
“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原本庄主准备要运往长洛的贡缎忽然间没有了声音,先前我们联系的府衙各个部门都回避着我们。”
严雍哪里会真正地这么大度,不找我们一点麻烦,他是给了我们一颗糖,转眼又给了一盒砒霜。惹了严婧璇,就等于打严雍的脸。若蘅叹了口气:“还有回旋余地吗?”
“听说林二郎一直在周旋此事,还不知结果如何。”老柴道,“不过不知为何,这两日,没有见林二郎到庄里头来,今年原本运往南洋的货,庄主先前定了八千石的重量,货品是按着往年来准备还是再多备些,都等着您二位定夺。”
柳若蘅一想,便想是不是自己把他得罪了,便道:“我去把他请回来,有了定夺再与柴叔说。还有一桩呢?”
“还有一桩是喜事,正想与蘅娘子商量。”老柴禀道。
听到喜事,柳若蘅提起了点精神:“说来听听。”
“市舶使刚派人来说,‘长风使’乘坐的头船上给我们留了两千石的分量,这两千石我们放什么?”
“这么多?”若蘅不解,难道又是严雍给他们下的圈套,“为何给我们这些份额?”
“使尊的船上装六千六百旦,取六六大顺之意,骆行首两千石,霈泽庄两千石,流泉庄丝竹乐工一百石。原先庄主与市舶使订了一千石,还有一千五百石交给新晋‘长风使’定夺。‘长风使’道,丝绸绢缎外显大瀛雍容气度,笔墨扇砚内显腹中文采,于是给了霓雀庄一千石、不悔庄五百石。”
“嗯~能想到不悔庄,‘长风使’公明大义。”若蘅夸道,心想这严婧璇还真不是个草包。
“这也是拖了娘子的福。如若长孙娘子没有与娘子的这番交情,怕霓雀庄也拿不到这么大的量。”
“你说什么?”若蘅肃正地问道。
“我说拖了娘子的福……”老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不敢言语。
“谁?”
“长孙娘子啊。您不是与长孙娘子同窗数载?”
确定老柴并没有说错,若蘅皱眉急问道:“‘长风使’不是严婧璇吗?怎么会是长孙娘子?”
“今日发榜,榜上公布的是‘长孙娘子’,严四娘以陪同女官身份共同进京。”
如五雷轰顶,柳若蘅慢慢放下手中的笔头,心中无限惆怅,缓了一缓,方才问道:“严婧璇不是第一吗?为何最终落到了长孙娘子身上?”
“唉……听说是严大郎严佑在京里犯了事,圣上一怒之下划掉了严四娘的名号,勾了长孙娘子。”
真的不是巧合?若蘅这两日觉得惴惴不安,她原以为是这几日过于劳累而导致心神惶惶:“柴叔,你可听闻严大郎犯了什么惹圣上震怒?”
“说是贩卖私盐。”
“哦……那真真是犯了大忌。”若蘅呆坐,这难道是天意。
老柴见若蘅神色低落,安慰道:“蘅娘子应当为长孙娘子高兴啊,长孙娘子是有福之人,进了宫,做女官做娘娘,总是富贵无双。”
真的是天意……若蘅喃喃,她问道:“柴叔,使尊头船的货物有何讲究?我们是不是要选最好最精致的?让她显得有气派?”
这章没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