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德道最清楚,自己到底贪了多少。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账房做事,贪污的可远比蒋琼多。
三十年来,他贪墨的数字,真在二十万两左右。
所以当元真说出这么精准的数字时,秦德道简直要昏厥。
他的大脑像要裂了一般,心如鼓擂。
但秦德道还是强行冷静下来,不停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不可能,元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他的贪墨数字。
他肯定是胡猜的,自己绝不能先乱了阵脚。
想到这里,秦德道梗着脖子道:“小公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想空口白牙,就想把罪责扣在我的头上?”
随后,他膝行几步猛地抱住元明善的大腿,高声道:“国公爷,我秦德道在国公府效忠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公爷张口就污蔑我贪了府内的银子,属下实在有冤无处诉啊!”
秦德道咬紧牙关,他的账做的天衣无缝,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元真就拿他没办法。
元真却笑道:“秦德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自己做的账没漏洞?”
说罢,元真直接把怀中的表格拿出,上前一步。
“你把账本做的花里胡哨,自以为能将真相掩盖在这些繁杂的账中,却不知我想抓你,只要抓府中的收支两大项就够了。”
“国公府如今有三大进账,一是辖区百姓的供奉,二是京城内的铁矿粮食,三便是陛下的赏赐。”
“而府中的出资也有三项,一是给府内人员的俸禄,二是上
交朝廷的税务,三就是日常生活的采购。”
“你贪墨的重点,就在日常生活的采购上,重复性采购。”
元真厉声道:“同样是生活用品的采购,京城几年来物价也并未发生变化,为何这笔数字每年都在增加,而且增加的越来越多?”
秦德道后背一凉,他高声喊冤道:“国公爷,采购生活用品可是府内一项大出资,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物价方面动手啊。”
“你确实没有胆子在物价上动手。”元真道:“但是,府中每年折损的摆件,车马等换下来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秦德道开口:“当然是让商贾拿回去重新锻造了。”
元真却道:“那为什么这些东西锻造完,没有再拿回府中呢?”
“还有,国公府最大的收支,辖区的供奉为何一年比一年少?”
“这……”秦德道皱眉:“这我怎么会知道。”
元真道:“你当然知道,因为这笔银子上交国公府前,都要先经你手,你再用各种办法克扣,私自将银钱藏匿下来。”
“小公爷,你没有证据就诬陷忠良!”秦德道黑脸:“小心我去状告您!”
“诬陷?”元真嗤笑一声:“秦德道啊秦德道,我看你就是贪心不足,很多时间辖区交上来的,并非都是银钱,还有粮食,可你交到府上的只有银钱,那么他们上交的粮食都哪儿去了?”
“你又为什么每年都会偷偷摸摸卖出上千车粮食?”
“这,你该怎么解释?”
随后,元真直接将昨
天列出的表格指给元明善。
上面写的一目了然。
元明善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见到这份表格还是十分震撼。
他先是震惊秦德道贪墨之多,更震撼元真的表格,竟然做的这么清晰明了。
各种开支,一目了然。
哪怕自己是个外行,也能一眼就看明白。
他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还有做账的本事了?而且看这账单,做的竟比府内的老师傅还要清晰。
元真也不纠结于那些小账,要抓就抓大破绽。
所以他一出手,就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
元明善看着账单,咬紧后槽牙,内心一阵波涛涌动,他即为秦德道生气,又为元真展现出的天赋惊喜。
与此同时,老夏这边也带了欧阳易过来。
元明善摆手:“欧阳先生,你看一下真儿昨天做出的账。”
欧阳易听命,细细翻看。
越是翻看,他的表情就越是惊喜,随后他已经完全惊呆。
这,这怎么可能?
一夜之间,小公爷怎么能把秦德道的账全查清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欧阳易也算半个内行,所以现在的他就更加震撼。
元明善问道:“如何?”
“小公爷的账没有一分错漏,秦德道确实贪墨了二十万两银子!请国公爷重罚!”欧阳易铿锵有力道。
元明善听到这里,对秦德道是彻底绝望了。
他眼神冰冷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这三十年,我看在你是府内老人,一直对你礼敬有加,明知道你在府中捞油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你竟然贪了二十万两银子!”
元明善怒了,这回他是真的发怒了。
秦德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他从记事开始就没这么慌过,甚至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元真也是斥道:“秦德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