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说起来难,执行起来也难,可落在理论上,也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训练中当严师,生活中当朋友。
只是,无论困难与否,当时间来到九月的开端,一行人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九月一日,夜色依旧撩人。
刚刚完成报到的新生们凑在各自的宿舍里,与刚刚认识的室友们热络地攀扯着关系。
来自天南海北的地方特产在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在同样富有特色的掺着口音的普通话的帮助下,令人神往的大学寝室友谊从这一刻开始生根发芽。
新生们似乎已然忘记,他们的辅导员在晚饭前就通知他们,今天晚上新生军训会正式拉开帷幕。
宿舍楼下,吹着惬意的晚风,看着明亮的灯火,夏承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虽然来之前不怎么情愿,但此刻的他必须得承认,眼前的画面,确实勾起了他对大学生活的回忆。
时间太久,他已经忘了当初带他们大学军训的教官长什么模样,只是依旧清晰地记得,第一次集合的时候,他就因为出去得太晚,被当众罚了二十个俯卧撑。
自己曾经对于军队的神往,除了自小受到的爱国教育之外,大多都来自那位教官跟他们吹过的牛。
在那些近乎哄小孩似的闲聊中,那位教官将人民解。放。军的战斗力夸大到了极点。对已然通过海湾地区的战斗确立军事强国地位的米国,依旧保持着夏承安爷爷那一辈人才有的蔑视。
当后来从新闻和网络中发现真相的时候,夏承安也曾坚定地认为对方就是在吹牛。
但直到自己也当了兵才发现,那些年他们吹过的牛,是无奈,是不甘,但也是勇气,也是坚持。
没有哪个战士,愿意让自己保护的祖国和人民在恐慌中生活。
因此,即便敌人再怎么强大,也要像伟人说的那样“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西方列强的精神内核是纸老虎,但他们的
武器装备不是。
夏承安相信,他的教官在吹过牛之后,背地里一定挥洒着他们根本难以想象的汗水,只为了真到形式无法转圜的时候,真的让他背后的土地和人民,依旧保持对列强的蔑视。
夏承安还准备继续翻阅那些青涩的回忆,但时间却不给他额外的机会。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集合哨音响起,夏承安也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哨子,发出新生集合的信号。
似乎真的将夏承安当成了一块砖,宋明远捡着难度最高的班级交到了夏承安手里。
文学院,汉语言文学系。
两个班,六十七人,七成是女生。
在很多老兵眼里,这绝对是个美差。毕竟就算有规定不能跟驻地女青年谈恋爱,但“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就算不能进一步发展关系,平常说说话聊聊天,也是赏心悦目的事。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宋明远更不放心把这桩美事交到那些家伙手里。
更何况,经历更加丰富的宋明远清楚,一个两个女生凑在一起或许是美事,但人数一旦多了,性质就会随之发生变化。
他有相当强烈的预感,这些莺莺燕燕们,绝对不会像那些脑子里只有脂粉气的家伙们想得那么好管理。
宋明远是怎么想的,夏承安不知道。
但他知道,从他吹响集合哨到目前,即便扯开了嗓门以压倒性的优势让身边的两栋楼响彻了自己的声音,集合的速度依旧稀稀拉拉。
夏承安已经皱起了眉头。
在坦二连,谁要是敢这么磨蹭,封定边会亲自冲上前去踢他们屁股。
而在夏承安这里,即便对从来没有参加过军事训练的大学新生放宽要求,他也无法容受如此怠慢的态度。
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夏承安只能用这样糟糕的理由麻痹着自己。但当他抬起手腕看到手表上分针都转过十二分之一后,夏承安决定像当初训过自己的那位老班长学习。
“不要急着入列,到前面来。”
对于陆陆续续喘着气跑过来的新生们,夏承安不再指挥他们按性别和身高列队,而是直接让他们来到了自己面前。
当自己需要带的六十七人全部到齐后,在这些表情生动的新生们脸上扫了一遍,夏承安紧绷着脸,完全照抄李爱军在新兵连的模样,毫不客气地将那些连作训服都没换的新生也一并揪出来,而
后毫不客气地批评道:
“你们的辅导员没有通知晚饭后军训正式开始吗?”
“不换军装,集合迟到,住得最远的宿舍离这里的实际距离也不超过三百米,五分钟换衣服集合很难吗?”
没有人回应夏承安的话,却不代表他们当中没有人反对。
见被揪到队列前方的男女们脸上异样的表情,夏承安记在心里,却没有深究:
“俯卧撑准备,一令一动。”
此时此刻,夏承安已经完全代入一名新兵班长的角色,看到当中有人服从命令俯身准备,有人嬉皮笑脸置若罔闻,夏承安的声音不由得冰冷了几分。
“怎么,觉得很好笑是吧?是觉得这样会显得你很有个性是吗?今天晚上我就让你笑个够。你们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