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说得苏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手擦着自己的裤缝等待回复,若是被拒绝,他可能真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游锦从游砚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多了句嘴:“你要怎么报答我们呀?”
苏韶呆呆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她道:“我……我考取功名后帮兄台举荐?”
游锦:……他在说什么登西?
“你叫苏韶?苏韵清是你什么人?”
“是我叔父。”
“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你去收拾一下。”
苏韶欣喜,这意思是同意了?他立刻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应声:“我这就去收拾!”
等人走远了,游锦问:“大哥认识这人的叔父?”
“怎会?机缘巧合听说过而已。”
他听裘先生提过,提的时候有无尽感慨,说知道的人也不多了,倘若苏韵清肯稍稍改一改脾性,定会大放异彩,而非被一贬再贬,朝中无人再提及。
诚然他是有大学问的,但强弓易折,他天真的性子并不适合朝堂权数。
“不过是举手之劳,士子行到此处不易,若因此错过了考试,实在可惜。”
游锦闪动着星星眼,大哥人好好哦!
游砚带着她去休息,虽无人记得苏韵清,但能让裘先生如此惋惜,他的学识定然卓越过人,教出的子侄想来也不会平凡,至于初次见面就展露的一脉相传的天真……
应该还能拗一拗吧?
苏韶于是成了同行的一员,如他所言,他一点都不麻烦,尽职尽责地做一个蹭旗子的挂件,竭力让自己没有存在感。
不过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与游砚闲聊了几句后。
苏韶陡然一改沉默,也努力克服了腼腆,小尾巴一样追着游砚,手里时时捧着书。
“砚兄,不知你对此篇又有何见解?我方才拜读了砚兄的文章,受益匪浅!我也有些浅显的想法想要与砚兄探讨一二……”
“砚兄的策论写得妙啊!启发了我的文思,只当中有一点我还不甚清晰,可否请砚兄赐教!”
苏韶的外向都用在了对学识的追求上,后半程在自己马车上度过的时间极少,几乎都在与游砚共乘,游锦每每见他,他都仿佛打了鸡血,不知疲倦。
但仅止于做学问,其他方面钝力感十足,对自己的照顾也是活着就好,死了也正常,日常作息全靠游锦提醒,不然他真能把自己给搞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活着到驿站与他们相遇的。
游锦看得出大哥对苏韶是欣赏的,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在周围转圈圈,且与苏韶切磋探讨时,大哥脸上亦是神采飞扬。
在考试之前能得一志同道合的人,极为不易,不仅能相互进步,日后兴许还会成为同僚,互相辅佐,是难能可贵的情谊。
越是接近邺城,在驿站能见到的文人学子就渐渐多起来。
他们会在驿站里相互结交,相互交流,还会分享此次考试的一些消息,譬如谁谁谁有大才华,一早得贵人赏识,作出的诗篇精彩绝伦,是此次登科炙手可热的人物。
再譬如邺城有哪些贵人求贤若渴,礼贤下士,若自诩有真本事的话,大可以去试一试。
还有哪些诗会宴会是必参加的,容易有佳作传出,哪些要避开,不仅浪费时间还会影响名声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