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锦嘴角微微抽了抽,她觉得可能不是,就单纯是想碰运气邀功而已。
这副方子,正是她给楚峰开的那副,只不过虽然都是咳疾,看着症状相似,但病因很有可能大相径庭,就这么拿来用,说草菅人命也差不多。
进屋见到端木夫人,游锦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争分夺秒地开始诊察,这位夫人瞧着,不大好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端木夫人的身子宛若空洞的枯枝,脆弱死败,只能暂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一点点刺激都有可能轰然破碎。
游锦小心翼翼地给她诊察后,又检查了她现下用的方子,从中做了取舍。
“药也要逐渐地停,夫人病状堪忧,靠药物,恐怕撑不了多久。”
她习惯于实话实说,却没想到看着沉稳干练的端木拓一下子红了眼,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会儿,才发出干涩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
“是,长此以药吊着,只会令她生机溃散,非得是从根基开始,一点点修补将养,丰盈气血,才有可能转危为安。”
“就照你说的做。”
端木拓闭了闭眼,甚至没有犹豫一下。
因为他知道,游锦说的是真的。
没人比他更了解夫人,尽管他不是大夫,但他与夫人相濡以沫这么多年,如何不能感同身受?
找来的大夫无一不是安慰他,说只要好好调养就行,然后开出的方子大同小异,最好的也只能让夫人的病情能不再恶化。
只有游锦敢跟他说,夫人的情况很危险,没有骗他。
游锦还挺意外,这么容易就交给自己吗?这位端木老爷是不是有点太容易相信人了?
但由不得她浪费时间,她打算以针灸为主,汤药为辅,给端木夫人制定医治计划。
对待如此虚弱的病人,如何取穴,如何循序渐进,都需要再三斟酌,她干脆回了一趟家,把医书也搬过来,一边研究一边定夺,偶尔还会全盘推翻,就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可靠的样子。
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对游锦态度复杂,担心她到底会不会治病,怎么还一边治一边翻书?人家大夫哪个不是淡然自若,底气十足,让人一看心里就稳当,她这……
可人又是老爷请来的,还让她全权负责给夫人治病,下人们无人敢违抗,都知道常嬷嬷就是因为得罪了她,才会从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又跌回泥里。
游锦对端木夫人的病也相当用心,扎的每一针都慎之又慎,且为了不耽误时间,加之要观察病情,她跟大哥说过后,暂住在端木府里,就住夫人旁边的耳房,方便及时查看。
渐渐的,质疑她的目光变少了,只要长眼睛都能看得出她的用心,时时刻刻都在,衣不解带,连药都是亲自煎,夜里有时能起来好几回。
并且令人欣喜的是,夫人的情况,好像真的有在好转。
虽然转得不太明显,但近身伺候的丫头是能够感觉得出来,夫人的气息不再微不可查,让人提心吊胆时不时想拿羽毛探一探,而是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