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婶扯着喉咙叫起来:“顺利什么顺利?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谷全昆真给判了徒刑!四年啊!”
游锦诧异地看向她:“田婶莫不是觉得还不够?那也没法子,是县老爷做的主,咱们如何能干涉?”
“锦宝!你别跟着搅乱,这事儿就是二丫做得不对,再怎么说也是自家男人,咋能真把人送进牢里?你让大家以后怎么看她?她还活不活了?”
“当然活,还要活得好好的。”
游锦也不怒,笑眯眯地接过话来:“田婶这话说的,那谷家欺负二丫姐姐的时候,把她当自家人了?二丫姐姐对他又没打又没骂,只让官府帮她做主,能这么判,说明县老爷也看不过去,田婶若是觉得判得不对,得去找县老爷才是,与二丫姐姐何干?婶子是觉得县老爷也做错了?”
“这……”
田婶脸憋红,她哪儿有那个胆子,可是、可是若二丫不去报官,不也没这事儿?
“县老爷来咱村里宣讲时怎么说的?他既来了此处做了父母官,便是把咱们当做他的子女来爱护,子女受了委屈去找爹娘做主,那是天经地义,世上哪里有宁愿委屈了自己孩子,偏帮旁人欺负自己孩子的爹娘?”
游锦看似在说县老爷仁慈,可听在旁人耳朵里,就是在点田婶呢。
这些日子没少听田婶抱怨二丫不懂事,反复说她不识大体、不近人情,好像被送牢里的是她儿子似的。
田婶脸上火辣辣的,讪讪道:“我没偏帮,我那不是为了二丫着想,怕她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我是为了她好……”
一直没说话的二丫平静开口:“你不用担心,就算被人说闲话也不会牵累你们,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往后我过得如何,会不会被人用唾沫星淹死,都与你们无关。”
田婶看着没啥表情的二丫,心里忽然空了一下,二丫的眼睛里仿佛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她甚至表现得还没有锦宝激动,就像自己方才说的话不过是一片云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二丫黑洞洞的眸子挪到田婶脸上,一下提高了声音:“诸位乡亲也帮我做个见证,出嫁时他们就一遍遍强调,让我以后别往家里跑,嫁了人,那儿就不再是我的家,不管日后出了什么事,最要紧的就是不要连累他们。”
如今将这些事说出来,二丫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我与谷家的事,他们也从未插手,所有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们田家无关,往后若有人想说什么,只管说我就是,是我没能忍受住虐待,是我请人报的官,是我想要为自己讨公道,是是与非非,只我一人背负。”
二丫顿了一下,又开口道:“我不连累你们,也请你们不要再来管教我,生恩养恩我自问不亏欠,那么往后,便各自安好,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我过我的,我就是过得再苦,我也愿意!”
这是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村里有些人还想劝一劝,可思来想去,竟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