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就怕他睡不惯,明儿还要去先生那儿呢。”
游锦看向搭着成志肩膀还在说什么的祈衡:“能考过县试他也挺开心,我本来还以为他不在意呢。”
“衡少爷心思细腻,因着某些缘故自小就被教导不能喜形于色,不管开心还是难过都要放在心里,锦小娘子,若是可以的话,日后能否多与衡少爷相处?他与你们在一处的时候,才像是他真正的样子。”
游锦没多想就应下:“这有什么,祈衡跟大哥本来就在一块儿进学。”
韩伯想说并非如此,但看着游锦清澄的眼睛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先谢过。
……
游砚和祈衡又开始了每日开小灶集训的模式,正值春耕,地里又是一片繁忙景象。
不过今年,小青山村的地里多了一道令人艳羡的风景线,锦宝家买了一头牛。
年前的时候他们就有商量过,要不要给家里添一头牛,这样耕种起来更方便,也能有余力开荒,薯药也就能多种一些。
家里想要供出一个读书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除了本人要有这个资质以外,更重要的是还得有钱。
平常那些笔墨纸砚就不说了,光是置办书就是一笔大费用,以后若能进县学、府学,与同窗之间的交际、阅历的增长,没有一样是不要花钱的。
所以他们如今的积蓄,其实还远远不够。
但游锦深知,钱不是攒出来的,更多的是赚出来,开源远比节流要有效,不过想要赚钱,总得有投入,这牛就是今年不买,明年后年也还是要买,那还不如今年就买。
于是趁着陪大哥县试,游砚和游州整日泡在牛市里,跟着顾参军学怎么看牛,摸耳看牙观角,最终挑中了一头皮毛光泽,甲高而宽,蹄圆大结实,看着就健壮有力的年轻母牛。
把牛牵回去那日,村子里的人都围了过来,眼珠子黏在牛身上挪不开。
种地的人对牛的渴望和喜爱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是一头牛真的太贵太贵,品相差一些的最少也要十一二两,好的十五六两,放在哪家都不可能轻易拿得出来。
他们觉得锦宝三兄妹都是好孩子,就是太过天真单纯,你说又不用他们自个儿耕地,花费巨款买回来一头牛,岂不是便宜了车垒?这工钱赚得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车垒也正是这样想的,游锦把牛交到他手里,他就跟烫手似的不敢接,直把手往身后背。
游锦不想打扰大哥学习,这回只得自己上:“那什么,这其实是给你增加活儿呢,虽然要种的地还是那么多,但还需要你多个养牛的差事,当然你若觉得太辛苦……”
“不、不辛苦!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娘子有什么差事只管吩咐我,我都能做!”
车垒慌忙表示自己的态度,然后才面色忐忑地说:“我收了工钱还能有粮食可以拿,如今还有牛可以用,我……心里不安。”
条件太好了。
长这么大没有条件这么好过,车垒有时候想起自己以前的苦日子,都有种不真实感,他觉得自己就该吃苦,怎么还能用上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