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锦的学习很规律,安大夫的传授并不急于求成,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过来,深知这些知识对小孩子而言有多枯燥无味。
药材的样子、效用、对症……都要死记硬背,这些干巴巴的药材在小孩子眼睛里都一个样,十天半个月都认不了多少,所以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安大夫心态稳得很,儿子孙子都教过了,经验丰富,教锦宝定不会出错。
然而没过几天,安大夫发觉不对劲,锦宝跟他不开窍的儿子,和同样不开窍的孙子一点都不一样。
本以为她只是背书快,谁知并不止如此。
头一天教她认的药材,后面不管什么时候问她都能答得出来,把相似的搁一块儿,她也能准确无误地辨认出,要知道这得是学到后面才能会的本事。
但游锦就仿佛有着天生的敏锐,再相似她也不会弄混,学得又快又扎实。
另就是借给她的《神农本草经》,她很快还了过来,她的大哥给她抄了一本,她自己也花了不少时间抄一遍。
虽然字……嗯,写得不算很工整,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自己没有要求的情况下,游锦主动、自觉地把书完整地抄了一遍!
安大夫甚至感动了!
怎么会有这样上进的孩子?他自个儿的孙子让他背个书都哼哼唧唧,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去茅房,今天背了明天忘,反反复复稀里糊涂,再回过头背之前的能混成一团。
安大夫先前生气的时候也罚安钰平抄书,几天抄下来没见到几个字,说这个先生没教过,那个不会写,还把时间都磨蹭掉,最后只能作罢。
况且锦宝还不只是依葫芦画瓢地抄,她一边抄一边背,说不认识的字她就问大哥,如今已是几乎能背下!
安大夫觉得自己挖到了宝,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有这运气呢?
喜得他晚饭都能多吃一碗,人也精神了,就是看安钰平的眼神逐渐不善,晚上给他的加的功课也越发多。
安钰平有苦不能言,只能在学堂跟游砚旁敲侧击:“锦宝在家里,都是怎么学的呀?”
怎么学的?
“看书写字,你是怎么学的她就是怎么学的。”
游砚不理解安钰平质疑委屈的表情,学习不都是那样,多看多写,自然而然不就会了?
安钰平飙着泪跑开,这一家子都是怪物,真是太讨厌了!
……
游锦的休假要比游砚要多,安大夫时常会去别的村子出诊,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日,游锦便依旧跟着大哥去学堂。
周先生知道她拜了安大夫为师,很为她高兴,尤其知道她在跟游砚学写字认数,对她就更多了欣赏。
那日游砚带着她匆匆赶回去,游锦来不及收拾,小书袋落在了周先生这儿。
周先生看见了她写的字,晚上忍不住跟余氏感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看看这字,虽然不甚美观但有模有样,只是跟着自己兄长学,就已经学了这么多了。”
他微微有些失落:“我还是教书先生呢,自己女儿都不肯跟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