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日夜里说开了心结,皇上在承乾宫中又宿了两日,才跑去别的妃嫔那里“雨露均沾”。
而陵容也终于得了空,能去敬妃那里看望一下,顺便了解皇上到底许了她什么,才叫敬妃没有坚持叫齐妃付出代价。
只不过敬妃的理由并不像陵容想的那般复杂,只不过是皇上拿三阿哥说事儿,叫敬妃没办法开口,叫皇上严惩齐妃。
“皇上在咸福宫坐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提起三阿哥来。
后来又说自己膝下本就没有几个子嗣,不能叫三阿哥的生母有谋害皇嗣的污点,否则这朝野上下不知要吵成什么样子。”
陵容边听边点头,这确实像皇上会说出来的话,而且叫人无法反驳。
若是坚持要惩罚齐妃,便是不懂事,不为皇上分忧了。
“皇上还说齐妃确实不配教养皇子,做主将三阿哥送去皇后娘娘处教导,也算是给我一个交代。
可是……”
敬妃欲言又止,但陵容立刻便意会了其中缘由。
可是皇后娘娘虎视眈眈,让她教导三阿哥,还不如叫齐妃那个没有多少心眼子的人教导呢。
一旦三阿哥上了皇后的玉牒,成了真正的嫡长子,皇后更不会让这宫中有所出了。
她一定会死死守住三阿哥,不叫任何人威胁到他。
届时敬妃肚子里的孩子,就更不要想保住了。
“所以姐姐……”
“对,所以我拐弯抹角地提醒皇上,皇后娘娘忙碌,怕是也没有精力时时看顾着三阿哥。
不如皇上再多派一位太傅给三阿哥,重学那些祖宗礼法,免得叫齐妃给影响了性子。”
敬妃叹了一口气,在皇上已经做好了决定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为自己得到最多利益的说辞了。
如果皇后一定要三阿哥,下一个要对付的不是自己,而是齐妃才对,这样一来,自己又能偷得几日安心了。
“可是姐姐,皇后娘娘真的会这般放手吗?
若是当日齐妃得手,便能叫姐姐升不了贵妃的位份。
她自己还能凭借着是三阿哥的生母,逃过皇上的惩罚。”
陵容可不像敬妃这般乐观,她最清楚皇后的手段。
这次这一局,本是想着将敬妃和齐妃一网打尽的。
如今计划没有得逞,她并不会就此收手,只会筹谋下一个陷阱,等着人踩进去。
“可如今姐姐腹中孩子还在,皇上的承诺还在。
这刀尖,瞄准的一定还是姐姐你啊。”
敬妃略有惊讶,但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想必这几日她也仔细思考了许久,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
“妹妹确实敏锐,”敬妃叹了一口气,她抚摸着肚子,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慈母神色,“但即便我推辞所谓的贵妃之位,也是没有用的。
皇后这条毒蛇,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平安产子的。
她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如今齐妃已经因我而失了三阿哥。
皇后一定会继续挑拨,叫齐妃继续谋害于我,让我也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若只是齐妃的话,姐姐不妨和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陵容凑近敬妃耳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让她清楚的知道,她失去三阿哥不是因为姐姐,而是那个教唆她谋害姐姐的人。
若她真的冥顽不灵,只会将三阿哥越推越远,叫他做了别人的儿子!”
“妹妹与我所想一样,只不过……”
敬妃欲言又止,毕竟背后语别人不好,但如今是商量对策,也顾不得许多,“只不过齐妃实在是愚钝,若是策反了她,只怕反而是会打草惊蛇,叫皇后知道了我们的打算,”
千算万算,陵容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被齐妃的脑子难住。
凭齐妃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皇后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只怕连隐忍都做不到。
很有可能抱着三阿哥哭天抢地,背后咒骂皇后娘娘。
她那长春宫就跟透风的筛子一样,有个风吹草动,皇后可能比齐妃知道的还早呢。
“可若是不管,不知道齐妃又会用些什么手段。”
敬妃嗯了一声,似乎也在思考这事儿究竟要如何去做,“这事儿我自有办法,妹妹就不要替我担心了。”
陵容有心想问,但明显敬妃是不想说的,否则刚刚就会直接将办法给说出来。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陵容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
她将给敬妃孩子绣的肚兜留下之后,便带着照水离开了。
走的时候陵容遥遥地望了一眼存菊堂的方向,曾经的热闹已经变为冷清,就连这屋子的主人都已逝去了。
陵容其实是有些可惜的,她没能和被识破私情的沈眉庄交过心,也不清楚她知道温实初九族尽灭时,有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但如今尘归尘土归土,除非沈眉庄有朝一日能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否则这个答案还真是没有办法问到了。
“如今采星也被留在了圆明园,看来这沈家,对四阿哥有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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