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皇后的传言传了没多久,就有人开始上奏,以中宫失德为由奏请废后。
皇上虽训斥了几人,但仍是止不住折子如雪花般送上桌前。
从前那些请安的废话,全变成了关心皇上后宫,关心皇上有无子嗣的话语。
一时之间,乌拉那拉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但奈何乌拉那拉氏在朝中势微,全靠着皇后与太后两个女子担起家族。
在前朝根本无人能为皇后周旋,哪怕有那么一两个人提出异议,也被淹没在废后言论的浪潮中了。
比起朝中更可怕的是,民间也开始传出皇后失德的流言。
甚至越传越有些离谱,说皇后是专吃小孩的妖怪,才导致皇上后宫有三千佳丽,都没有几个孩子。
一个愚笨的三阿哥,一个不得宠的四阿哥,一个病秧子五阿哥,还有就是淑和与温宜公主。
无论哪个挑出来,都不像是能继承皇位的样子。
皇上才刚刚登上皇位不久,想来是无法忍受有人在觊觎皇位的。
但他如今已到不惑之年,就算再不想有人觊觎皇位,也不能忍受膝下空虚,后继无人。
这段时间内,皇上从未去看过皇后,哪怕皇后派剪秋去养心殿中请人,也未能见到皇上的面。
因此在后宫之中,都开始传言,皇后可能真的要被皇上给废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能坐上那个位置。
陵容没有参与这些传言,如今皇后华妃都忙着处理这事儿,她反而能安安心心养胎,再没人把手伸进承乾宫中。
哪怕是皇后被废,也轮不到她安陵容上位。此时傻乎乎的站位,只会在事后被人收拾个彻底。
对于此事,最为高兴的要数华妃了,她纵容着这些流言肆虐,根本没有动用六宫之权去彻查的想法。
至于敬嫔,她如今与陵容一样,安安心心窝在咸福宫里,抱病休养身体呢。
但华妃高兴没有几天,因着这个传言愈演愈烈,太后将华妃给叫去了寿康宫。
两人不知道秘密谈了些什么,只知道用了整整两个时辰。
听闻华妃离开寿康宫时面色极为不好,一回翊坤宫就哭了半日,摔摔打打弄坏了不少瓷器珍玩。
最后,还是皇上亲自去看望,才把华妃给哄好了。
仅在一夜之间,前朝那些所谓的废后折子少了很多。后宫的那些流言也被太后做主制止,再也没人敢胡乱传言了。
但源头虽然阻断了,已经流传到民间的流言,是止也止不住的。
在与华妃密谈过之后,太后又派竹息将陵容请去了寿康宫,为了表示重视,还特地赐了软轿,免得一不小心伤了孩子。
陵容何曾被太后这般对待过,她心中起了无数个念头,甚至怀疑太后想要去母留子,帮皇后挽回这个克子的名声。
太后的寿康宫中燃着浓浓的檀香,陵容鼻子本就灵敏,此时更加难耐。
她用手帕掩着鼻子,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步进了内殿。
“太后娘娘,安贵人来了。”
陵容一进内殿,就见太后已坐在桌旁等着她了,此时太后精神尚佳,倒没有那些灰败之气。
“嫔妾贵人安氏向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陵容只是略看了太后一眼,便老老实实蹲下去行礼。
太后饮着茶水,待陵容蹲了好一会儿,才柔声唤她起来。
“难为你有孝心,怀着孕还这般礼数周全。”
陵容微微笑了笑,她前世极少与太后单独见面,此时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前些日子嫔妾便想着来寿康宫拜见太后娘娘的,只不过蛇毒败坏了身子,致使未能成行。”
“你有这个心意便好,”太后似乎并不在意,仿佛叫陵容过来只是闲聊罢了。“有那个空闲,多陪一陪皇上才是要紧事。”
“皇上前朝事忙,嫔妾不懂这些事情,也只能略陪陪,却解不了皇上心中的烦闷。”
陵容被照水扶着坐在了绣墩上,她不住用手帕掩着鼻子,那檀香的味道让她有些恶心,却又不得不压制着不在太后面前失礼。
“有些人倒是能解这些烦闷,但却有些过了。”太后意有所指,但陵容只是装傻,一脸疑惑地回看着太后。
一个县丞的女儿,太后也不指望她能懂这些政事。
但华妃去传皇后那些克子的传言前,却去承乾宫中看了这个安贵人。
不懂政事不代表没有心机,皇后被毒蛇咬中,华妃胡传谣言,都和面前这个安贵人脱不了干系。
太后并不讨厌有心机的人,但这心思用在了不该用的人身上,就要好好敲打敲打了。
“最近宫中之事,想必安贵人清楚的很吧。”
“回太后娘娘的话,嫔妾确实有所耳闻。”太后不多问,陵容便也不多说。
这些事情实打实是华妃做的,太后若是只针对自己一个小贵人,恐怕会顾此失彼,反倒坑害了皇后娘娘。
太后也没料到这安陵容多一个字都不肯说,问什么答什么叫人烦躁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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