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美人儿绝对不是皇上期待的那个,陵容瞧着皇上那因为期待而发光的眼睛,十分清楚他希望起舞的是被禁足在永寿宫的甄嬛。
待福答应的水袖扬起,皇上看到那张更像纯元的面容,失望与惊喜交叠着,他快速地捻动着手中的持珠,瞧着那厅中蹁跹的女子。
福答应长裙曳地,肩披长巾,舒展两条纤细柔美的双臂,模仿空中鸿雁飞翔之姿。
她的足尖点地轻轻旋转,衣袂随之飘摆,忘之则见出尘之态。偏偏眼角眉梢又尽是风情,那点在地面的每一下都似是点在皇上心里。
陵容瞧着皇上那频频点头,目不转睛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十分满意。
与前世甄嬛献舞不同,并没有那不长眼的人评头论足,说这舞蹈毫无新意。
除了华妃仍沉浸在担忧以外,众人皆是惊讶之态,甚至未曾认出这便是失传已久的惊鸿舞。
但究竟是不是惊鸿舞,陵容也并不确认,她教给福子的,只不过是前世记下来甄嬛的舞步。
至于甄嬛是拟梅妃之态,还是因为果郡王的笛声而有了新的灵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皇上满意的很,这就足够了。
丝竹之声缓缓停下,福子微微喘息着停止舞动,她抬袖遮面,如同刚刚上场一般。
皇上连说了三声好,将福子叫去身边侍奉,浑然忘记了自己还要与大臣宴饮。
“长鬓如云衣似雾,锦茵罗荐承轻步,朕未曾想到,你还藏着这番惊喜。”
福答应本不懂诗词,但这与惊鸿舞有些关联的倒是清楚,想来是皇后叫她提前背过,因此能轻松应和做足了饱读诗书的样子。
“舞学惊鸿水榭春,歌传上客兰堂暮。”福答应浅笑着为皇上斟酒,她的双颊因为跳舞而微微泛红,“若非皇上日日教导,只怕嫔妾还不能读出这两句诗呢。”
“你倒是伶俐。”皇上满意地端酒一饮而尽,他在福答应这里做足了教书先生的姿态,而这学生也是争气,叫他面上十分有光,“苏培盛,在下首设一张桌子,让福常在离朕近一些。”
皇上一句话,便给了福子两项荣宠,刚刚还沉浸在担忧中的华妃面色陡变,她瞧着施施然坐在皇上下首的福子,恨得银牙咬碎。
“福常在体态柔美,做这惊鸿舞倒也惊艳。”皇后含着笑意,对福子受到的优待似乎全然不在意,“倒叫臣妾想起了姐姐。”
“神似已是难事,倒也辛苦她下此苦功。”听见皇后提起纯元,皇上也露出些许怀念之色,他看着福子,慢慢饮下一杯酒。
福子不敢在皇上与皇后叙话时插嘴,她默默地抚着胸口,似乎跳那舞蹈对她消耗极大。
“这舞蹈美丽,也难怪皇上喜欢。”华妃酸溜溜地开口,因为刚刚哭过,她的眼睛还有一些红肿未退,叫皇上看了顿时生出些许心疼之色。
可这点心疼不过是皇上随手可以带上的假面,在陵容看来甚至没有刚刚他瞧福子的眼神真切。
可是华妃轻易便被这眼神俘虏了,皇上再耐心的哄上两句,华妃便觉得倍感荣光,仿佛福子只是一个献舞的舞姬罢了。
反正位份是实打实的,皇上所谓的安慰不过是一纸空文,亏的华妃死抓着不放,还觉得自己抓住了皇上的心。
只等着哪天熬死皇后,坐上中宫的位置。
陵容只品着酒,实在没什么兴趣去看这些人争宠,但皇上偏偏还瞧见了她,吩咐着苏培盛送了一份甜汤过去。
陵容只能被迫承受着周围的眼刀子,装作淡然地受了皇上的恩赏。依着华妃的性子,等皇上走了,少不了又要受她言语上的挤兑。
不出所料,华妃吃醋的情绪占据了上风,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侄子刚刚落水,受到了鸟船的撞击。
“安贵人当真是受宠,福常在跳了好一阵子舞,都没能得到皇上赏菜。”华妃实在不擅长挑拨之事,一开口就叫人能看清楚她的目的。
陵容与福子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福常在一舞倾城,嫔妾也着实惊艳,若非实在不擅舞,也想讨教一下呢。”
无论华妃如何恼怒,陵容只当不察,她直白地夸赞福常在,倒显得华妃有些小性,与这些小嫔妃争宠吃醋。
“得贵人喜欢,嫔妾高兴的紧,”福子急忙起身,对华妃盈盈下拜,“嫔妾多谢华妃娘娘关注,若论恩宠,这阖宫可无人能比得过娘娘您呢。”
福子倒是会左右逢源,她两边讨好着,谁都不肯落下,两人一唱一和,干脆高高捧着华妃。
“皇上日日惦记着娘娘,方才还带着娘娘一起观赛,可叫嫔妾们羡慕的眼红。”
华妃虽嫉妒的很,但被这么捧着也很难继续冷脸,只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她们两个赶紧坐下好好吃饭。
没一会儿,就有人进来回禀,说是年熙已经清醒了,华妃再没兴趣与陵容她们斗嘴,急急忙忙便离了席面。
陵容舒了一口气,她饮了好几口茶,说那些恭维华妃的话,她自己都觉得夸张的有些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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