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园长满了比人头都高的野草,破败不堪,有几分鬼影重重的意味,看着竟不像阳宅,而是死人住的坟墓一样。
白君起一路跟着小德子入了后厢房,眼瞧着他在老旧的木门上笃笃敲了数下。
“大父!我是小德子,我进来了!”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白君起一入内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歪在榻上,迟缓的抬起头,看起来已经是黄土埋到鼻子的光景。屋子里满是朽木的气息,白君起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是?”
老宦官睁开一双浑浊老眼,满脸狐疑地看着白君起。
“下官白君起,奉王爷之命调查十年前王妃身亡一案,有些问题想请教公公。”
白君起单刀直入,说明来意,只看见老太监双眼无神,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般
白君起提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两遍他才听清。
“王妃?你找王妃啊,她人早就没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人早就没了,否则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了。
三朝老宦官,端的是耳聋眼花,能活到今日已经算是从阎王爷手底下偷过灯油了。
正当白君起怀疑这人是老年痴呆,自己恐怕白跑了一趟时
,他忽然又开口讲话了,
“她死的时候,还怀着身子,已经六个月了。”
白君起开溜的脚步停驻了,这句话里藏着很关键的信息,王妃死时,腹中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身怀六甲的女人,母性已经被激发,大概率不会自杀,所以这一条可以说是完全排除了。
“都没了,都没了,你也来晚了。”
老太监嘶哑的声音映衬着窗外纷纷树影,愈发诡异起来。白君起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他好不容易上了道,得赶快追问下去。
“是,我已经听说了,公公当是那时王府里的旧人,可曾记得,王妃遇害之前可有什么异常?府中可曾来过什么人?”
老太监张着嘴想了半晌,方才蹦出两个字来。
“没,有。”
这就奇怪了,原本白君起怀疑周家,派人暗害王妃,可是她死前既没有见过什么客人,也没有任何异常,难道这事不是周家小姐干的?
白君起转念一想,时隔这么多年,这老太监的记忆出了偏差也不是没可能。
小德子看着白君起晃神,在一旁补充道,
“我听说,王妃过世之前不久,王爷的病突然变得十分严重,王妃每日以
泪洗面,每日郁郁寡欢,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郡主和即将出世的孩子身上。”
此言一出,老宦官似乎被勾起了陈年的伤心事,一张老脸垮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
“有谁忍心啊,娘娘那一年才二十三岁,正当妙龄,王妃死后,秘不发丧,直到十余天后才告知王爷。开棺之后栩栩如生,比活着的时候更美。”
栩栩如生?虽然王妃是秋天毒发去世的,可那时的气候条件下,尸首想要保持完好不腐败,按常理是绝无可能的事。
白君起眉头紧锁,这里面肯定有鬼。很可能是她服用了某种可以防止尸首腐败的剧毒药物,
那么究竟是谁下了毒呢?
“王府当年侍奉的宫人和内臣都已不在人世,大父是唯一一个亲历那件事的人。”
小德子看向双眼无神望天的老内侍,后者开始不住的咳嗽,一阵腐朽的气味又幽幽飘来。
这王府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半死不活?从王爷到宦官,各个透出一股不详。难不成是风水差劲?
“怎么会都不在了呢?”
天下事鲜有如此巧合,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匪夷所思,都一定
是真相了。
小德子摇摇头,显得很困惑的样子,
“说来也奇怪,当年王妃惨死后,府上的宫人和内臣便陆陆续续的生了急病,很多人一觉睡过去人就没了,而他们死后,竟和王妃一样,尸首面容如生,许久都没有腐烂。”
白君起心中警铃大作,这不是单纯的谋杀,而是连环谋杀,看起来更像是有人在王府上进行某种诡异的实验,而王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可是怀疑归怀疑,破案还是要讲证据,白君起将自己的凳子挪近了一些,借着微暗的灯火,向那老太监倾身,
“那公公有没有存留当年王妃所使用过的物品,比如身上的衣物,用膳的器皿?”
老太监想了半天,迟缓的点了点头,
“有。”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向房间的角落缓慢的移动过去,要不是小德子搀扶着,恐怕这副身子骨走两步就要散了架。
老太监从室内的角落翻出了一只乌木箱,铜锁已然生锈,钥匙一时半刻又找不见,最后只得将锁头砸坏,才将箱子打开来。
箱子里别无他物,只有一块丝帕,不用说,这就是王妃生前常用的东西。
白君起小心翼翼将那丝帕拿起来检查了一番,确是高门女子使用的东西无疑了,他将这宝贵的证物翻来覆去检查了好一番,只见丝帕的一角用簪花小楷秀了一个“静”字。
静?
那不是和王爷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