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老汉,双手微微颤抖着,极其小心谨慎地将那几件略显破旧的衣服以及一顶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的破毡帽,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胡天佑的面前。
胡天佑见状,二话不说,非常干脆利落地伸手接过那些衣服,没有丝毫犹豫。
紧接着,他迅速脱下身上那件崭新的呢子大衣,毫不犹豫地递给了老汉。
之后,他们二人动作麻利地各自穿上了对方递过来的衣物。
当他们目光交汇,看到彼此换装后的模样时,两人先是瞬间愣住,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一般。紧接着,几乎是同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笑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先生,您这是……”老汉终究还是没能抑制住心中如潮水般汹涌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胡天佑却只是面带微笑,朝他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老汉的问话:“大爷,你别多问了,赶快回家去吧!外面凉嗖嗖的,莫要受了风寒。”话音刚落,他还伸出手来,轻轻地推了老汉一把。
老汉尽管心里充满了疑问,如同被一团迷雾笼罩,但看着胡天佑那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神情,知道自己就算继续追问恐怕也得不到答案。
无奈之下,他只得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朝着来时的路缓缓走去。
每走几步,就会回过头来看看胡天佑,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与迷茫相互交织的复杂神色。
习习凉风中,胡天佑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来,将头上那顶破旧不堪的毡帽使劲儿往下压去。
随着他的动作,毡帽逐渐下沉,直到把大半张脸都严严实实地藏在了其下。
此刻,仅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如同两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滴溜溜地转动着,警惕万分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烤地瓜嘞!香喷喷热乎的烤地瓜哟!”胡天佑扯起嗓子,竭力模仿着街边卖烤地瓜老汉的腔调高声叫喊起来。
可是,当这声音从他嘴里传出后,却显得那样滑稽可笑——既不像正宗的叫卖声那般响亮悠扬,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听着自己发出的这阵怪叫,胡天佑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再也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笑声刚刚出口,胡天佑便猛然回过神来:此时此刻怎可如此肆意妄为?
于是,他赶忙抿紧双唇,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拼尽全力想要遏制住那如潮水般源源不断从心底涌上来的笑意。
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重新恢复到严肃的状态之后,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再次扯开喉咙大喊道:
“烤地瓜嘞!香喷喷热乎的烤地瓜哟!”
“烤地瓜嘞!香喷喷热乎的烤地瓜哟!”
……
伴随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叫卖,胡天佑艰难地推动着那辆装满烤地瓜的小车,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四合院的方向挪动而去。
车轮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滚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伴随着一声声嘹亮的叫卖,胡天佑终于来到了四合院门口附近。
他停下脚步,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一旁,然后挺直身子,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一刻也不停歇地继续高声呼喊着:
“烤地瓜嘞!香喷喷热乎的烤地瓜哟!”
就在这个时候,从四合院旁边的一个狭窄胡同里,一前一后走出了两个人。
胡天佑用眼角余光迅速扫了一下,心中顿时一凛,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两人正是军统的特务。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男子,他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迅速上前,那张宽阔的面庞此刻布满狰狞之色,一双铜铃大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嘴巴一张一合,恶狠狠地开口质问道:“老头儿,你这的烤地瓜咋个卖法儿啊?”
胡天佑刻意模仿起那老头苍老沙哑的嗓音回应道:“先生,俺家这烤地瓜一个只要三分钱嘞。”
那个军统特务听闻后,略微思索片刻便大声说道:“行,那给老子来俩!”
说罢,他转过头去,对着身旁一同前来的伙伴抱怨起来:“瞧瞧咱哥俩,好不容易到了这地界儿,却只能眼巴巴地在外面候着。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了,连口热乎饭都没得送过来。”
站在一旁的另一名身形矮小的军统特务无奈地叹了口气,应和道:“唉,没办法呀!咱们这次来的人实在是太多,站长担心会引起旁人的猜疑,所以严令禁止咱们外出大肆购买吃食。就再忍耐忍耐吧,明早天一亮咱们就能返回北平了。”
“哼!他奶奶的,站长铁定正在里头山珍海味地胡吃海塞着呢,把咱们兄弟丢在这外边吹冷风、喝西北风。真不是个东西!”高个子军统特务越想越是气愤难平,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身材矮小一些的特务突然扭过头去,朝着距离此处不远的一条幽深胡同仔细地张望了好几眼。
他伸手指向那边,说道:“哎,瞧见没有?那条胡同里面,还藏着咱们另外的两个兄弟呢。要不然,等会咱们把他俩也喊过来,大家一起尝尝这热乎乎的烤地瓜?”
高个子特务点了点头,应和着说:“行啊。老头,赶紧再给我们来两个烤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