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说着自己的推测,一路走到大泽镇最繁华的街道。
容泽推着板车,手轻轻一转,板车调转方向,进了主街后面的巷子。
薛黄英跟着容泽的脚步,一言不发,小巷行过半,容泽方停,站在一处人家敞开的后门处。
“这是哪儿。”
“云起酒楼的后门。”
薛黄英看着板车若有所思:“你是想把山椒卖给云起酒楼。”
云起酒楼是大泽镇最大的酒楼,装修的富丽堂皇,庄户人家走在门口都会自惭形秽,根本不敢进去。
薛黄英以前偶尔猎了野物,也会拿来云起酒楼,酒楼大师傅脾气还不错,价格给的也还算公道。
“二位有事!”
后院里正择菜洗菜的妇人看见两人,上前招呼。
容泽上前一步,笑道:“咱们有些新鲜难得的食材,烦请婶子帮忙叫个主事人出来。”
妇人闻言,便往后院的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片刻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面容隐带焦虑愁绪,看见二人,微微提了几分精神。
轻揉眉心道:“把你们的新鲜食材,拿出来瞧瞧,若果然难得,老夫就收了。”
薛黄英忙从草帘子里抓出一大把清脆山椒,捧到中年男人面前。
笑道:“大掌柜请看,就是这个,此物辛辣,名为辣椒,用它做出来的菜品极为开胃下饭。”
听到开胃下饭,大掌柜眼睛一亮,伸手拿起一个,闻了闻,不禁皱起眉头,这玩意除了菜蔬本身的青味,似乎也就样子奇怪些。
味儿也没什么特别的,他脸上有些失望,只觉是乡野之人没见过世面,在山里碰见寻常难见的野物,当做了宝贝。
容泽拱了红手,道:“此物的妙处非爆炒不得见,不知可借贵酒楼的锅灶和食材一用。”
大掌柜一愣,神色虽失望,倒也没有拒绝,闻言便让二人随他进去。
容泽忙向妇人借一个篮子,装了约摸三斤山椒,托妇人帮忙看着些板车,就和薛黄英跨进后院门。
后院颇大,晾晒东西的竹架摆了一溜,上面放着竹匾,分门别类晒着各种各样的干菜和大料。
整个后院青砖铺地,打扫的十分干净利落。
薛黄英和容泽随大掌柜进去大厨房,就见切菜配菜的帮工学徒,眼睛俱好奇看过来。
两个大师傅正在处理鸡鱼,模样甚是娴熟。
大厨房里卤汤荤香浓郁,烧火的是个两个老妇人,各看两口锅,不知锅里蒸的什么,烟气透过锅盖蒸腾而起,灶塘柴火依旧旺盛。
“需要用啥什么食材,自个拿。”
大掌柜指着案板上的肉菜,直接道,他又问一遍大师傅锅里的甜汤炖盅如何了,听到回复后,又看一眼薛黄英和容泽,人就走了出去。
哎,希望这新鲜难得的食材,真如这俩人吹嘘的一般,下饭开胃吧。
不然待会儿刘管事过来拿老夫人午饭食盒,锅里这些炖盅补品,怕是交不了差。
容泽温声道谢后,便从案板上选一块五花肉,一把豆角,三个鸡蛋,并半只鸡。
大厨房两排灶台灶孔,俩人挑一个最小的锅灶,薛黄英坐在灶塘前,在容泽把五花肉冷水下锅后,开始生火烧火。
两刻钟后,大厨房内除了浓郁特别的辛辣味,还有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这味道十分呛人,大厨房内从到大师傅,到烧火的两个阿奶,一个个呛的非但没有离开,反倒离锅灶越来越近。
容泽手握锅铲,快速翻着,很快,连大掌柜都好奇走了进来。
“烦请小哥帮忙拿个盘子过来。”
帮厨小哥喔喔应过后,忙拿一个细腻白瓷盘过来,放在灶台上。
薛黄英安坐灶塘前烧火,不着痕迹打量大师傅和大掌柜的神色。
只要这二人满意,他们的山椒定能卖个好价钱。
瞧着两个大师傅和大掌柜的神色,薛黄英也有些拿不准了,这三人眉头微蹙,拿袖子遮着鼻子,可眼里分明又带着好奇。
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时近中午,酒楼开始上座,跑堂甩着布巾,站在大厨房门口,开始大声吆喝菜单。
两个大师傅如梦初醒,又问跑堂一遍客人点的菜品,忙开始忙碌起来。
片刻后,跑堂又甩着布巾过来报菜名,末了,好奇道:“和月布庄的钱老爷问咱们酒楼今儿是不是在推新菜品,让给他来一份呐!”
大师傅在烧一条鱼,闻言头也不抬:“告诉钱老爷,请他见谅,酒楼今儿没有新菜品。”
跑堂吸吸鼻子,无奈走人。
又片刻后,跑堂抹着额头的薄汗,再次小跑过来,吆喝几道菜色后,迟疑道:“钱庄的李掌柜,也问新菜品的事儿,让给他上一份儿!”
大师傅把鱼盛进鱼盘,闻言不禁皱眉:“你没告诉他,咱们酒楼近来推出的凉鱼冻他已经点上了。”
跑堂一脸苦逼,他说了,李掌柜不信,非说酒楼吃独食,不卖给他们!
苍天呐!
他们是酒楼,做的就是吃食生意,谁家酒楼推出新菜色会藏着掖着,那都是极力推荐给客人,好吗。
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