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吧,天色越发黑了。”
“嗯。”李金萍心里微暖,冲赵宏抿唇一笑。
赵宏挠挠头,也咧嘴一笑,转身就跑了开去。
跑出老远后,回头看李金萍费力背着背篓,又忍不住后悔。
这会儿路上没什么人,该帮着再背一程的。
……………………
二日下了场大雨,雨停后,村人们都赤脚,往地里赶去。
麦子还有大半个月就能收割,希望这场风雨,莫要压倒了麦子才好。
薛黄英和容泽一道,换上草鞋,也去了地头。
好在雨急风小,麦子挂着露珠,倒是没有倒伏的迹象。
“英娘,今年你家的麦场准备造在那儿。”
李耕地正在收过油菜的空田坎上挖一个个小坑。
李金萍和李银萍跟在后面,一人从粪箕子上舀粪往里丢,一人拿着个布袋,每个坑不多不少,丢进去三粒圆滚滚的黄豆。
“还是我家门口的河沿边吧,离家近些,夜里方便瞧麦场。”薛黄英笑道。
“也好,那块地方你年年平一遍,夯实起来也方便。”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薛黄英笑眯眯看一眼李金萍和李银萍。
夸赞道:大叔好福气,金萍和银萍都长成大姑娘了,这不,都能帮着下地干活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李耕地少不得觉得那人讽刺他赶闺女下地干活。
这话是薛黄英说的,他倒是没有多心,嘴里轻嗨一声道:“比不得英娘你那时候,若不是你婶子……这泥巴揇脚的,说什么我也不让她俩跟着下地。”
薛黄英笑意不变:“大叔是慈父心肠,心疼闺女受累,金萍和银萍也是乖巧贴心的,一样心疼大叔辛苦呢。”
李耕地闻言,看一眼跟在身后认真干活的两个闺女,也是老怀甚慰,一向严肃的面容都泛起笑意。
李银萍性子活泼些,笑嘻嘻道:“英娘姐姐有容泽哥体贴,也一样的好福气呢。”
李金萍悄悄看一眼立在麦田前的二人。
和薛黄英对视的瞬间,她眼神轻闪,忙避开了视线。
薛黄英一怔,这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有些…心虚?
她不动声色,又看李金萍一眼,李金萍却是低眉顺眼小心施肥,腼腆温柔的,仿佛方才全是薛黄英的错觉。
从那日在山上找到李金萍,算起来这是薛黄英头一次看到她,薛黄英不知她的心虚从何而来。
她暗暗把这个事记在心里,态度依旧从容和煦。
告别李耕地父女三人,薛黄英和容泽就原路折返。
瞧着俩人走远,李耕地皱眉看着李金萍,声气略重:“金萍,你方才该和你英娘姐姐打声招呼的,别人不说,只当我养女不教。”
金萍突遭斥责,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原是想和英娘姐姐说谢谢的,我怕,怕娘知道寻英娘姐姐的麻烦,上次,上次就是我同英娘姐姐打招呼,惹怒了娘………”
听到钱氏,李耕地眉头皱的更紧,上次的事到底是吓着孩子了,想到李金萍这些日子把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李耕地对钱氏的不满更甚。
一个大老娘们,整日锅灶不沾,衣裳不洗,也好意思天天嚷着累,天天拿孩子撒气。
薛黄英和容泽从地里回去后,也没着急回家,就着脚上沾泥水的草鞋,把另一块地也跑一遍,看看麦子有没有倒伏。
好在麦子完好无损,仍旧支棱棱顶着麦穗,伫立在麦田里。
直到把容泽名下的麦田也走一遍,午时早已经过去。
“回吧,过两日再进村看看。”
俩人路过水岭村口时,容泽见薛黄英裤脚满是泥水泥点,不由催促。
“成,那就过两日再来。”左右今晨刚下过大雨,后院里的山椒苗倒还不至于干死,裤腿湿漉漉的贴在腿上,潮湿又难受。
薛黄英听劝,她脚步微顿,转了个方向,便往家里赶去。
接下来几日,天气晴好,泥泞湿滑的路面被太阳晒干,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雨后放晴,天气更热,村里性子急的人家纷纷选定麦场,开始忙碌起来。
薛黄英往年都是和赵大海一家平整夯实麦场,今年她没等赵家先登门,而是携着容泽,敲响赵家的门。
双方相见,略微寒暄两句,薛黄英便切入正题。
赵大海和吴氏听到薛黄英仍旧要和自家相互帮衬干活,自然无有不应。
吴氏面上几丝愧色:“我和你大叔绑一起都不如你一人能干,说是互相帮衬,到底还是咱们占你便宜。”
薛黄英笑道:“婶子臊我呢,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婶子这些年对我多有照顾,那些可不是有把子力气,就能周全的。”
吴氏知道薛黄英指的是往日在村里对她的维护,为免言语客气反而生分,当下也就不再多说。
“阿英啊,你来我家菜园瞅瞅,看看我这山椒树长的怎么样,咋还不开花呢。”
吴氏絮絮叨叨引着薛黄英往后院走,短短几步路,她把这些日子如何照看,伺弄的山椒树,倒了个干净。
吴家养的鸡鸭更多些,后院的菜园拿竹篱笆拦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