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高氏如此问,八卦容泽和薛黄英对视一眼,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慌张惊惧。
“婶子莫要问了,我爹娘最是疼爱我,必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情。”
容泽接过和猪食的泔水桶,拉上薛黄英,头也不回匆匆走人。
头也越是这样欲盖弥彰遮遮掩掩,高氏越是肯定大嘴瓢说的都是真的。
想到大嘴瓢话里还带出自个儿子铁头,她忙高声唤:“铁头,铁头……!”
叫了几声,铁头始终不应,高氏气道:“这死孩子,又疯到哪儿去了。”
片刻后,虎头从后院窜出来,两只手脏兮兮的,憨憨道:“娘,大哥去林子里打麻雀了。”
“行了行了,娘知道了,快去把你爪子洗洗,瞧你埋汰的,等你阿奶从你大姑家回来,瞧你这脏样,又该骂你娘我纵着你了。”
高氏挥手赶走虎头,她这会儿得到这个消息,那心里长草一样,恨不能立马出去,和别人交流交流。
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把手里的菜往篮子里一扔,吆喝虎头在家看门,她脚一转,出了门子。
…………………
有了木桶,接下来就便宜许多。
薛黄英问清楚打水的地儿,让容泽在家继续刨坑,她则拎起木桶,去了河边。
一路上碰见几个妇人,眼神俱都带着打量,满眼的好奇和欲言又止。
薛黄英只作不知,含笑唤着伯娘婶子,并不多言。
待走到河边,有人在河边洗衣,见到薛黄英,纷纷打招呼。
薛黄英也不知道谁是谁,一一打过招呼,木桶往水里一灌,提起来,拎着就走。
两人有条不紊把辣椒秧一一栽好,水浇透,封好坑。
夕阳染透天际,容泽挑鲜嫩的青菜装满满一桶,送还陈苇生家里。
大公鸡扑腾不停,薛黄英把它腿一绑,扔进竹篮里,扛上两把钉耙,一路往小闫氏和大嘴瓢家里赶。
谢过小闫氏和大嘴瓢,薛黄英便要告辞。
小闫氏也就罢了,只嘱咐薛黄英把门都装好,记得依她的法子去去煞气。
薛黄英点头应下。
大嘴瓢有些挪挪脚,热心肠道:“还是我同侄媳妇走一趟吧,你们小人家家没弄过这个,别哪儿错了误事。”
薛黄英眸中隐现感激之色:“婶子愿意受累操这个心,我们求之不得。”
大嘴瓢一挥手,大步向前:“举手的事儿,有啥受累的,你和泽小子一样,哪儿都好,就是说话太文绉绉了些,咱们乡里乡亲的,不兴这么客气。”
薛黄英跟在大嘴瓢身后,不禁莞尔。
大嘴瓢和钱氏一样,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爱说闲话的性子。
只不同的是,大嘴瓢纯粹是好奇心旺盛,爱八卦,嘴没个把门。
钱氏更爱挑事,一样的话从她嘴里出来,格外刻薄招人烦。
总让人想把她爆捶一顿。
回到家,容泽已经把院门装上,大公鸡在竹篮里喔喔不停,想越篮而出。
在他身边,还围着好些妇人汉子,你一言我一语,闹哄哄的。
“阿泽,我方才还钉耙,有田婶热心,怕咱们没经过这事了不妥当,说是过来给咱们掌掌眼。”
薛黄英冲周围人打个招呼,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不停扑腾的大公鸡,道:“天色不早,咱们开始吧!”
这会儿没有刀,薛黄英抬起另一只手,就要给大公鸡一个痛快。
一道声音急急响起,阻止道:“哎吆,这鸡得阿泽亲手斩杀,你个女娃阴气重,这事啊忌讳!”
薛黄英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只这事本就是一个局。
她杀,和容泽杀,并无不同。
薛黄英见容泽伸手拿鸡,轻轻一移,躲开了,道:“正是要阴气重才好,男属阳,女属阴,这只大公鸡由我动手才能发挥最大的功力。”
“这鸡血一抹啊,我们再念叨两句,我公公婆婆就只会寻摔牌位,偷衣裳被褥的缺德货出气,再不会祸害咱们这些无辜人。”
她话音一落,手一拧,鸡脖就歪在一旁。
众人不防她动作如此快,瞧着她徒手断了大公鸡的脖子,再见她神色冷硬,心里就是一寒。
这才想起,面前这个美貌明丽的女子虽生的窈窕。
却是实打实的硬茬子。
那是能徒手打野猪,更能从深山里牵出两只鹿的彪悍姑娘。
这会儿不管是妇人,还是汉子,都一言不发,静静等着薛黄英接下来动作。
薛黄英偏头,看到容泽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不由弯起唇角。
“有田婶子,接下来要如何。”
大嘴瓢回神,嗯嗯两声回过神,吆喝道:“把鸡血抹门头门槛上,让你公婆魂魄莫要进家闹腾,让他们去找冒犯他们的缺德鬼就成。”
薛黄英点点头,把鸡脖子断开,鸡血喷涌而出。
她以手蘸血,一边抹,一边念念有词:“儿媳薛氏黄英,敬告公婆魂灵,冤有头债有主,谁人摔的牌位,您就让他三月之内折胳膊断腿。
谁人偷的衣裳被褥,您就让他偷偷生疮脚底流脓,切记莫要伤不相干的乡亲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