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山脚拐上村道。
便见赵宏拎着只桶,摇摇晃晃走在前面。
“大宏!”
赵宏回头,放下木桶,也扬声唤人:“阿英姐,容泽哥。”
少年在变声期,声音粗糙沙哑。
二人走上前,薛黄英单手拎起木桶,边走边问:“村里今儿可有什么新鲜事。”
赵宏还来不及推辞,闻言便露出古怪神色,他眼神游移,嘴唇张开又紧紧闭上,满是欲言又止。
这副这支支吾吾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好奇。
薛黄英摸不着头脑,更加好奇这小子在隐瞒些什么。
“大宏,你小子如今也不老实了,有啥话,是不能对姐姐说的。”
薛黄英佯怒,话一出口,心里就一沉。
和容泽对视一眼,都蹙眉看向赵宏,怕是李金萍出了意外。
被这样两双沉静肃穆的眼神盯着,赵宏咽咽口水,破罐破摔道:“村里今儿出的新鲜事,就是阿英姐和李耕地的婆娘扯头发打架这事了。”
薛黄英震惊,不是,她什么时候和钱氏扯头发干仗了!
分明是她凭实力,压的钱氏大气不敢出。
不对,这件事都过去了,她问的可不是这个事。
薛黄英凝眸继续道:“还有呢。”
什么还有呢!
他刚从地里回来,就听老娘啧啧赞叹薛黄英能耐,把个泼妇钱氏收拾的服服帖帖。
更多的,他也不知道了呀!
“还有就是金萍她娘,被她奶奶打的抱头鼠窜,骂的狗血淋头,如丧家之犬回家了。”
这都是听他娘说的。
他眼睛晶晶亮看着薛黄英,眼里满是崇拜。
这村里,能收拾得了钱氏的,可没几个。
薛黄英不懂这小子作甚这么瞧着自己,她也懒得绕弯子,直接道:“你知道金萍回来了吗。”
赵宏挠挠头,眼里懵圈:“金萍去哪儿了,我还是早起见的她,她和银萍割了好大一背篓的猪草,俩人抬着回家了。”
薛黄英有些泄气,这小子一天都在地里瞧油菜,看他一无所知的模样,就知吴氏应是没在他面前提金萍找不见的事儿。
“无事,回吧。”
薛黄英拎着桶,步履轻松,大步往前,决定问一问吴氏。
李金萍跑掉全是因为钱氏乱发神经。
她做不到对这件事不闻不问,说到底,还是因着李金萍同自己寒暄,才受钱氏迁怒,受这无妄之灾。
她可以不管不问,只她做不到心安理得。
小姑娘眉眼弯弯邀自己喝茶的神情犹在眼前,村里人避她的多,疏冷她的也不少。
如李金萍这样甜滋滋同她寒暄的,却是少。
越过自家,她把背篓卸下,容泽抱起两背篓猪草打开门,进了院子。
薛黄英嘱咐他扎两个火把,不知为何,潜意识里,她觉得李金萍还没回来。
还没走到赵家,就听嘈杂声远远传来,薛黄英站定脚步,就见远处屋舍聚集处,走来许多举着东西,拿着棍子的汉子。
暮色笼罩天际,走的近了,薛黄英才看见他们手里举着的是一根根火把,她心猛的一沉。
李耕地走在最前头,老大的汉子衣衫歪斜也没注意,头发都有些松散,他眼眶通红,神色焦急,仿佛没看见薛黄英,越过她,直直便往前冲去。
“耕地叔,金萍还没回来吗。”
这简直是一句废话,瞧他的模样,就知金萍多半没找到。
她还是问出了口。
万一,万一呢……
她眼神灼灼盯着李耕地,只她到底还是失望了。
李耕地脚步略顿,声音沙哑苦涩:“没有,这孩子气性大,不知躲哪儿哭呢,家附近都找遍了,山脚我也走遍了,不知是不是往老林子里走迷了。”
他说完,抬脚就走,声音飘来:“英娘啊,大叔先上山了。”
一群汉子跟在他身后,往前快步行去。
“英娘啊,你能不能猜猜,金萍这孩子躲哪里了。”
村长齐连江上了年纪,腿脚比不上这些壮年汉子,跟在最后面,经过薛黄英身旁,张口问道。
这……
薛黄英和李金萍差了年岁,因为钱氏的关系,两人也不甚熟络。
老实说,今儿李金萍邀她喝茶水,她是有些意外的。
她快速想一圈,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金萍怎么想的,若是我躲山里,定要提前找个山洞,先把夜里熬过再说。”
深山里野兽多,近山也有野物,夜里的山林树影幢幢,灌木草木幽密。
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把人魂儿惊飞。
在山洞里躲一宿,则要安全许多。
前提是那山洞别是兽穴。
不过前山碰到野猪狼群也难,多是野鸡野兔长蛇这种,连个傻狍子都照不到面。
李金萍若是提前选好过夜地方,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只她小姑娘一个,独自在山里,谁也不敢打包票。
“成,我这就告诉李耕地,让他们往有山洞岩洞的地方找。”
他说完,就要走。
恰这时赵大海甩着手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