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依仗着郑赟要多分田地产业,丁氏很不乐意。
大房有郑赟,她二房同样有男娃,一样都是他老郑家的种,凭什么厚此鄙薄!
她这么想,也理直气壮这么问。
沈氏气急,叉腰就要骂,被郑宝城一把拉住,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几声。
薛黄英皱眉细听,耳朵竖的高高,也只听到隐约两个词,仿佛是……旧例。
郑金虎和诸氏瞅着丁氏梗着脖子的熊样,对视一眼,都有些恼怒头疼。
这次分家对他们而言,原本就是一个幌子。
只消过几个月,待郑新城修养好身体,找个由头,顺势又能合为一家。
如今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事儿,挑几亩下田的地契糊弄过去,大到一间屋,小到一个碗,他们谁都没想细掰这些细枝末节。
原因无他,只待郑新城接下地契,这家明面上就算分了,到时随薛夏姜往薛家一住,现成的东西,他光身过去就成。
缺啥,找薛黄英要去。
俩人瞧丁氏虎了吧唧的模样,都怕她坏了这个事儿。
郑金虎是公公,不好教导儿媳,他使个眼色给老妻。
诸氏接收到,也就不客气,怒斥出声:“眼皮子浅的,只看见这三瓜俩枣,你大侄儿以后出息了,多少好处由着你沾,还不快闭嘴,等着我遣你回娘家,问问亲家,他们是怎么教的闺女,长辈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儿。”
她这一番连消带打,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在点薛黄英等人。
薛黄英神色淡淡,静静坐在竹凳上,任诸氏怎么说,只要不是点名道姓说她,她全当是骂的郑家这些人,才不对号入座。
诸氏骂上一通,气火略消,她沉着脸思索几息,道:“自古以来,长子长孙能分得田地产业的一半,阿赟又在私塾进学,理应多分。
按照惯例,老大分十八亩,其余剩下的,平分三份,一份给老二,一份给老三,一份留做我和老头子养老,我和老头子的那份,活着时,跟着哪个儿子,出息就归哪个儿子,我俩死了………!”
她知道这个分法很不公平,如果真要按照他们老郑家的惯例,她和郑金虎的份额就该一分为二,百年之后由老二和老三继承。
然她心里偏着郑赟,这话就说不出口。
郑宝城和沈氏一脸喜色,果然,爹娘最看中他们大房。
二人眼睛灼灼看着诸氏,期盼她把下面的话赶紧说出来,他俩百年后,属于二老的份额最好都归他家阿赟。
郑志城眼睛发红,扯着丁氏的衣裳,不让她出声,他倒要看看,他爹娘的心,到底能偏到哪个份上。
这惯例能不能贯彻到底。
“咳,咳,金虎,金虎家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阿赟读书紧要,老大负担重,你俩多顾着一些都能理解。
按老太爷的遗言惯例,这样分也算合理,只你俩的份额也得公正些,往后他们兄弟之间才不生嫌隙,方是家庭和睦之道。“族长清清嗓子,语重心长道。
郑金虎接到族长警告的眼神,抿抿唇,不甘心道:“百年后,我和老婆子的份额分成三份,一份留给照看我和老婆子炕前的孝子贤孙,另外两份,留给老二和老三。”
与其说郑金虎偏向大房,其实是他更喜欢大房的郑赟。
对于这个大孙子,他寄予厚望,郑家能不能改换门庭,洗干净腿上的泥点子,他全压在郑赟身上。
这个打了折扣的惯例,更是明晃晃证明这一点,自古爹娘多是跟着长子养老,他们老两口跟着大房,除了大房儿孙伺候送终,还能是谁。
他就是要把其中一份留给大房。
郑志城沉默,自嘲一笑,好歹,他爹还记得给他留一份。
“竹林,竹林怎么分,爹娘,田地你们偏大哥大嫂,竹林可得分的公正些。”
丁氏恨恨,猛然间也想起这个分家惯例,盯着郑金虎和诸氏,眼中满是不甘。
诸氏闻言,狠瞪一眼丁氏,厉喝:“竹林不分,竹林是从你们太爷爷手上一辈辈传下来的,你太爷爷有言,代代留给长房。
不然你们爷爷兄弟四人,不是因着你太爷爷的遗言,你以为这片竹林能全须全尾到咱们手上。”
八亩竹林委实不少,他家的竹林既能盖房子,又能编竹编,春日里,还能挖竹笋卖。
是个细水长流的长久进项,这竹林,必须在大房。
如此,大孙子的进学之路才能多一重保障。
薛黄英眉头微蹙,没想到郑家老太爷关于分家还有这遗言规矩。
田产长房占一半,竹林全部归长房,这是不想分薄家底,不管如何,郑家长房一脉,也能保证家底殷实,来日儿孙进学不算太过为难。
薛黄英试着理解郑老太爷的立下规矩的初衷,若果真如此,不止是三房,便是二房,都强求不得,
她看向族长,这人只比郑老太爷低一辈,对这些旧事应该知之甚详。
郑老太爷这遗言规矩是真有其事,还是诸氏等人扯着郑老太爷扯虎皮做大旗,一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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