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伯,您老快给新城看看,说是摔断腿了。”
赶紧看,看完他们好睡觉,这一出出闹的,又浪费半宿功夫,郑宝城心里埋怨。
“哎,哎!”
何郎中年纪大了,刚向炕边走两步,还没把坐在炕上的人撵过去,让她去旁边坐,别耽搁他摸骨。
就见这人瞬间绷直了塌陷的脊背,声音都破了,急切道:“什么,夫君你腿断了。”
“没事没事,就摔了一下,一点都不疼,我想让爹娘心疼我,乱说的。”
灯火摇曳,别人看不见,郑新城看的清清楚楚,薛夏姜听闻他腿断了,立时就急出一头的汗,面色更加的不好。
他生怕吓到她,咬着牙,拍了拍两只腿。
薛夏姜眼里含着泪,忙就要给何郎中让位置。
许是起身太急,摇晃两下,一头栽倒,重重跌在郑新城身上。
郑新城小腿这一压,直痛的犹如心扯出来被人碾了一遭,眼前一片金星,连呼吸仿佛都不能续上。
“姜娘!”
“老三家的。”
薛夏姜这一倒,不止郑新城吓的要死,邻人们,包括郑家众人都吓一跳。
何郎中离的最近,忙指挥几人把薛夏姜放平稳,方便他诊脉。
几人七手八脚把薛夏姜放好,何郎中一番望闻问切后,摇了摇头。
“哇!我媳妇要死了……!”
郑新城哭的凄惨无比,拉着何郎中的手,就开始求他显显灵,施施好,救薛夏姜一救。
何郎中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他年纪大了,平日里最忌讳这些,什么显显灵,他还没死呢。
呸呸呸!
他老人家福泽深厚,德行又好,定然能活八十八。
懒得同郑新城这个小辈计较,何郎中言简意赅,直接道:“目前且死不了!”
还不等郑新城露出欢喜神色,他又补一句:“不过也快了!”
郑新城急道:“何阿伯,我媳妇到底如何了,她不就是普通的风寒吗。”
“是风寒引起的,她心绪郁结,肝气不通,这些日子饮食也缺,人说,阎王也怕三碗饭,她肚里没食,不病死也是饿死。”
啥玩意!
几人邻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要知道,郑家家底殷实,家里几十亩良田,又有一片竹林,不然也不能送郑赟读书。
一家人勤勤恳恳,虽说日子和地主老爷没法比,这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按诸氏这老娘们吆喝的,家里隔三差五一顿白面馒头,虽不至于顿顿吃肉,也是每旬能买一刀的。
这样的人家都能饿死媳妇,可见,要么诸氏平日里说话水分太大,吹牛皮了。
要么郑家平日里苛待薛氏这个小儿媳。
几人不由自主把眼睛往诸氏婆媳几人身上扫。
果然,除了瘦骨嶙峋的小儿媳,大儿媳和二儿媳都是体格丰腴,脸蛋圆乎。
真没想到,平日里自诩最偏心老三家的诸氏,背后竟是这么一副鬼样。
不给请医问药不说,竟然饭都不给吃饱。
邻人们想什么,诸氏等人自然不得而知,倒是诸氏,听何郎中如此说,又开始骂骂咧咧。
“老娘一把老骨头还得进灶房做饭,年轻时伺候婆婆,老了伺候儿媳,我命咋这么苦吆,我是欠你们郑家的,伺候你们老,又伺候你们小………!”
诸氏哀哀干嚎,绝口不提让何郎中开汤药的话。
“宝城他娘,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孩子病了,现在看病要紧,她好了,以后定然孝顺你。”邻居老妇人忍不住开口。
沈氏闻言,攥紧了拳头,家里的银钱都是留着给她儿子读书的。
薛夏姜这贱人想花用她儿子的笔墨钱喝汤药,做梦。
她扯扯嘴角,上前一步,勉强道:“三弟妹这些日子病着,胃口都坏了,咱们送过去的吃食,送进去什么样,端出来还是什么样,竟是一点不用。”
“哦,只不知你们送的是什么吃食。”何郎中闻言,开口询问。
他是赤脚郎中,哪怕是个半吊子,从医以来,一直坚持本心,老实说,薛氏的病不算多严重。
饮食跟得上,心情一开阔,再服几剂调理身体的汤药,慢慢养着,十几二十日,许是就能恢复过来。
“这…这……!”沈氏心里暗骂,老不死的,我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出头鸣不平。
除了郑家人,其余人见她支支吾吾,闪烁其词,还有啥不明白的。
“罢了,我这有个药方,你们明儿一早去镇上药铺里给她抓几剂先吃着,饮食也要营养些,平日炖个鸡蛋羹,再熬些米汤,先把胃口养回来。”
他说完,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提笔写下一张药方,搁在了郑新城手边。
他家里当然也有这些药,只郑家瞧着明显不想花费银钱在病人身上,他也无可奈何。
留张药方,不过图一个心安罢了!
郑家众人瞥一眼那张药方,果然没一个吭声的。
郑新城接过药方,嘴唇紧抿,眼睛发红,诚恳同何郎中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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