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泽把锅里炸好的菌菇捞出来,放在簸箕里。
等在一旁买炸菌子的客人这会儿也都不说话,俱都眼睛炯炯盯着容泽和质问的妇人,盼着她能把价格打下来,能便宜一文钱,也是好的。
薛黄英细细看一眼故作镇定的老妇人,哧的一声笑了,神色淡淡,道:“敢问这位大娘,既然别家的炸菌菇更便宜,您何不就买她家的,这会儿跑到咱们铺子里大放厥词,是想让我们也便宜些,还是咱们的味道更好。”
都是挣个辛苦钱,这家和他们卖一样的吃食,又故意把价格定的比他们低一文,虽有些不厚道,薛黄英想想也能明白,大概是味儿口感都比不上自家。
若同样定个五文一碗,怕是底气不足吧!
老妇人喏喏说不出话来,只恶狠狠盯着簸箕上金黄酥脆的炸菌子,梗着脖子道:“一样都是炸菌子,凭什么你们卖的贵些,那家的也是油炸的,菌子一样的新鲜,且用的碗还要更大些……”
老妇人说着,竟有些逼迫意味,腰一叉,头一扬,声音尖利:“你们若是不给降价,今儿咱们这些人都去他家买,我看你这些菌子卖给谁。”
他们做的是吃食生意,薛黄英不欲和她争吵,生意嘛,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这东家和食客一对嘴吵嚷,别的客人瞧见了,为免惹出事端,只怕也跑了。
薛春樱和任大湖听着着实有些生气,这人怎么步步紧逼,别人家的便宜,你自去吃就是,在他们铺子前啰里吧嗦什么。
容泽瞧着老妇人咄咄逼人的模样,只觉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盯着神色有些闪躲的妇人,微微沉思。
哪知老妇人更加发狂,指着容泽道:“你盯着我做什么,可是想怎么害人,路不平则鸣,怎么,你家东西卖的贵,我还说不得了。”
说着,一拍巴掌,大声吆喝:“都看看这家食铺老板,自家卖的东西贵,还不让人说,黑心肝的,咱们挣一文钱容易吗,满山都是这玩意,一点本钱都不用,偏收咱们五个铜子一碗。”
她话音一落,旁边瞧热闹的、等着打下价格的,俱都窃窃私语,薛黄英和容泽耳力颇好,听着客人们小声的质疑附和,只微微一笑。
薛黄英盛起满满一碗炸菌子,道:“大家留心应也瞧见了,咱们夫妻从早到晚忙活在这家铺子里,哪里有功夫上山去采菌子,这两日用的菌菇,都是托人去山上采的,咱们是本分人家,这菌子是按斤两收的,不存在这位婶子说的一点本钱没有。”
说着,她把麻辣料往上洒一层,平和道:“且咱们用的这秘制调料也价格不菲,是我家姐姐姐夫从府城带回家的,诸位尽可走走逛逛,是不是咱家才有。”
她最后一指油锅,道:“咱们炸菌子用的油都是新鲜炼制的,吃起来香口的很,咱们也不惜油。”说着拿起一根菌子,轻轻一折,“嘎嘣”一声脆响,金黄的菌子断成两截。
“诸位,咱们成本在这儿,不瞒各位叔伯婶子,五文一碗,咱们是能赚些,再降价的话,真是白忙活一天,贴本赚吆喝了。”
薛黄英说完,笑眯眯道:“这碗麻辣味的菌子谁要,各位随意,也尽可去尝尝别家炸菌子的味儿,若还是觉得咱们家的吃食更对口些,再过来。”
围观众人见主家从头至尾都是和和气气模样,不由也轻松起来。
更有人开起玩笑:“我说娘子,你不怕咱们尝过就跑了呀,若是他家的更好吃,咱们吃着更欢喜,你岂不少赚许多。”
薛黄英看一眼神色微拧的容泽,笑道:“若咱们比人家贵,还没人家做的好吃,别说少赚,就是今儿一份都卖不出去,那也是咱们该得的。”
“娘子豁达,价格之外,众口难调,我吃娘子家的炸菌子甚好,一把年纪就不去折腾了,这碗麻辣口的炸菌子没人要,就给老汉我吧!”
薛黄英笑眯眯把炸菌子递到老汉手上,收下五文钱。
老妇人一听就急了,口里嚷嚷一文钱也是钱啊,你不差钱,不代表咱们跟着做冤大头啊!
薛黄英一听就怒了,冷冷看着长台外的老妇人,这人再一再二的拆台,别家的便宜,自己去就成,做什么一个劲在她家食铺前拼命吆喝,还真当她是泥捏的不成。
正欲说话时,袖子被人一把扯住,薛黄英回头一看,见是容泽,她心里的火气稍稍平息,仍是窜的心口难受。
容泽眼里含着歉疚,低声道:“这家卖炸菌子的铺子是谁支的,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是谁!”薛黄英好奇容泽怎么知道的,一脸的惊诧。
容泽抿抿唇,有些难以启齿:“这人是我大伯娘的娘家嫂子戚婆子,他们应是冲着我来的。”
薛黄英闻言,微微一愣,笑道:“大家都想趁着这机会赚个辛苦钱,他们眼红咱们,也不愿动脑子,抄咱们卖的好的吃食支摊子,和你有甚关系。”
薛黄英转头瞅一眼急的抓耳挠腮的老妇人,淡淡道:“诸位想吃什么尽可点餐,还没拿定主意的先给别人让个位置,莫要堵在前面,影响别的客人。”
瞧着老妇人吆喝着人跟她去吃便宜的炸菌子,薛黄英缓缓一笑,冲跟着离开的十来个食客大声吆喝:“你们若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