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信了!”姚珍珍眼睛发亮,快步走到薛黄英身边,声音如清脆的黄鹂:“大姐姐,你力气怎这般大,好厉害!”
薛黄英含笑看着面前活泼的小姑娘,又瞧一眼微舒的姚衡,心里就有了底。
“觉着怎么样。”容泽从怀里抽出一方手帕,递给薛黄英,示意她把手擦擦。
“轻轻松松。”
略略思量几息,薛黄英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说开的好,也省的自己提心吊胆。
她措辞一番,决定实话实说,道:“姚少爷,姚姑娘,多承援手,让咱们有银钱赎回我公婆的遗物,这三只鹿既已送到贵府,如今既已交割清楚,咱们夫妻这就告辞,不打扰府上了!”
“大姐姐,你这就要走了吗,大姐姐,我叫姚珍珍,姐姐叫我珍珍就好。”姚珍珍有些不舍道。
薛黄英瞧着面前身着鹅黄衣裙的姚珍珍,只觉这大家小姐和画本里那些娇蛮的小姐很不一样。
姚珍珍梳着清爽灵动的百合髻,上面点缀着简单的细碎绒花,少女身姿清灵,笑靥如花,十分的生机勃勃。
“两位还没用饭吧,辛苦你们送鹿过来,吃完了饭食再走吧!”
薛黄英和容泽正欲离开,一道清朗的声音适时响起。
二人一怔,只见说话的是一直安静立在那里的姚二秀才姚衡。
“多谢姚二公子好意,不用了。”容泽上前一步,出声拒绝。
这人刚见到他们夫妻时,那眉眼里暗藏的好奇和不屑是没完全藏起的,就在阿英挪动石桌石凳时,这人眼里的神色,完全变成了赞叹和意外。
阿英是这世间最特别的一支花,浴着日光,自由生长,温柔而有力量,虽明白这人只是单纯的欣赏,但投注在阿英身上的目光,仍旧让他心里觉得不安与不快。
容泽神色疏冷,声音淡淡,薛黄英见姚珍珍微蹙的眉,忙道:“方才过来时,咱们看见戏台那处有摆摊卖吃食的,待会儿我们去那儿吃也是一样。”
“那里的饭食一点都不好吃,刚开始还有些野趣,这么几日下来,新饭掺剩饭,剩饭掺新饭的,那味儿别提了,说难吃都是抬举它们了!”姚珍珍嘟着樱唇,显然对小摊上饭菜的滋味很不满意。
薛黄英忍不住失笑,庄户人家摆摊卖饭,再怎么着穷困,也得是白面制成的饭菜,农家人日常多是吃二合面,这白面制成的吃食,哪怕是卖剩下的,怕是也舍不得吃。
新掺旧,旧掺新,这天气又热起来,味儿可不就变了。
突地,她心里一动,这时间离割油菜收麦子还早,这个春天自己娶亲,将来还要生娃,这么一算,家里银钱就不太够用。
他们大人苦也就算了,将来有了娃儿,男娃得上学堂,女娃得置备一份嫁妆,总不能委屈了孩儿。
只方才瞅的那几眼,也足够薛黄英瞅见戏台上干活的大致人数,就这么三四十个劳力汉子,旁边就有几家摆摊卖饭。
他们若此时再加入进来,别说吃肉了,怕是汤都喝不上。
再过几日呢,再过几日大戏开场,瞧姚员外平整出的看戏场地,就知到时人肯定颇多,若那个时候过来摆摊,戏一散场,还怕没人光顾吗。
想到这,她内心一片火热,想立马考察一遍场地,找个合适地点。
只姚珍珍这小姑娘着实粘人,须得快些把她哄回家,伸手一指大鹿,薛黄英道:“姚姑娘,这鹿啊,最爱吃树枝嫩头,也不喜拘束,喜欢撒欢,我看那边有处果园,是你们家的产业吗,要不要把这三只鹿,放在里面饲养…………!”
她见姚珍珍面上瞧着鹿,面上带着不舍,忙补充道:“到时姚姑娘常带些鲜嫩的青草去喂它们,不出三日,它们定然粘姑娘的很!”
水鹿温驯,胆小,只要它们觉得没有危险,养起来也是很亲人的。
姚珍珍这个小姑娘性子好,又喜欢爱护它们,薛黄英相信,它们肯定能相处甚欢。
“那好吧!”姚珍珍见大鹿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嘴里一直发出呦呦、呦呦的声音。
两只小鹿也绕着房屋墙根嗅来嗅去,啾啾…啾啾的拱来拱去,不知道是不是在找青草。
这三只鹿从深山里出来,那儿青草茂盛,丛林幽深,溪水潺潺,想来,它们是想家了。
几人牵着呦呦鸣叫的大鹿,两只小鹿啾啾…啾啾跟在脚边,从府内到果园,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刘伯,你今儿再招些劳力壮汉,挖一条沟渠引进果园。”
刘管事坐在油布伞下,正在闭目养神,不防听到一道清脆声响,慌忙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人多高,脖颈长长,鹿角峥嵘的大鹿。
“哎吆,哪儿来的鹿!”说完,突地就想起仿若听见二少爷遣了松竹小哥进村去买鹿。
今儿早上后门两个妇人说她们村有人从深山牵出三只鹿,说是贺自家喜事而来,这话传的沸沸扬扬,府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该就是这三只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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