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这么辣!”
薛黄英看着容泽手中已经剥皮清洗的兔子,心中一动,春天的辣蓼就这般辣的吗。
“在屋檐下的那个布口袋里,你自己看!”薛夏姜把饭菜从锅里端出来,摆在庭院当中的一棵梨树下。
灰色带补丁的破口袋被随意丢在屋檐下,薛黄英弯腰拿起,不重,约摸有个三斤模样,她瞧见这破旧口袋的第一眼,就知不是辣蓼。
她从屋墙上取下一只竹匾,把破口袋的抽绳一解,哗啦啦一阵声响后,手指长短,一头尖尖的红色玩意,堆成小堆,现在竹匾上。
与此同时,一股辛辣味儿浓郁扑鼻,薛黄英只觉十分好闻,深深嗅一口,猛的打一个大喷嚏!
“好辣!”
这味儿钻进鼻腔,吸进肺腑,感觉喉头就是疼的!
“这玩意是什么!”
还别说,这玩意辣归辣,长的倒还蛮好看的,她小心捏起一个,细细观察。
这玩意模样生的细长,一头带着干燥的青梗,一头尖锐,外皮光滑,日光下,闪耀着瑰丽的光泽,颜色比火焰更红。
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浓郁而独特,刺激又诱人。
“这该是晒干的山椒吧!”容泽走过来,捻起一颗,轻轻嗅了一下,拧眉道。
“这就是你娘说的山椒吗!”薛黄英狂喜,托着手里的山椒看了又看,只觉自个十分得婆婆喜欢。
今儿在山上逮了兔子,容泽说到婆婆家乡的吃食,这才多久,就让自己就碰到了山椒。
她眼睛发亮的,看着走过来的二人:“三姐,三姐夫,这山椒你们哪里得来的!”
薛夏蝉闻听容泽似乎认识这个东西,也来了兴趣:“我们在府城得来的!”
“永宁府水路通达,码头每日都有很多货船停靠,我和你三姐夫受人指点,也去码头那里捡漏拿尾货,这是夹在货物里的!”
她看向任大川,问:“当家的,你还记得这是从哪条船上拿到的吗!”
任大川思索几息,道:“似乎是从云州府过来的货船,说是他们底下伙计进山收皮子,给的价格公道,临走时,山民们赠的,好像叫什么枚山!”
“我听有个伙计说什么,枚山那处果然穷困的很,山民们吃的都是什么玩意,这当宝的东西吃着辣嗓子的很!”
”你三姐那时在另一个船上抢瑕疵尾货,这事她不知道,那伙计还让我们尝尝,能接受的话,就买,买下概不退货,许多人尝一口就辣的眼泪哗哗,都摆手推拒,我想着小妹最爱吃辣,就拿了过来!”
说着,他的眼里泛起得意之色:“这么好些,才只要二十文!”
薛夏蝉闻听这辣哭自己心肝的玩意儿竟要二十文,张口就欲骂他败家,待想到他是买给自家妹妹,才生生噎了下去。
“小姨,辣系了,不吃!”乐宝远远站着,冲薛黄英指指自己通红的嘴圈,着急道。
薛黄英见她辣的小嘴巴都有些肿,也有些心疼。
“乐宝这孩子虎着呢,看见这玩意长的好看,我们一个没留神,她整颗放嘴里嚼,不辣她辣谁!”薛夏蝉想起来,还是有些生气,当时孩子辣的眼泪哗哗掏嘴巴,早上吃的饭都吐了个干净,可把他们夫妻吓坏了。
乐宝听到娘说她,气鼓鼓跑到墙角,面壁生气。
“娘,姐姐不乖,我听话!”乐贝趴在薛夏蝉怀里,撒娇道。
“哎吆,真是娘的乖儿子!”薛夏蝉揉揉乐贝白皙的小脸,满脸宠溺。
“三姐,乐宝多贴心一孩子,还知道这东西辣,怕我辣着了!”薛黄英蹙眉看她一眼,放下手里的辣椒,仔细洗了手,忙去抱乐宝。
“乐宝最乖了,小姨最疼乐宝!”薛黄英抱起肉乎乎的乐宝,只见这娃儿满脸泪痕,眼圈儿红红,大滴大滴的泪水往下落,肩膀耸动,哭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和二姐一模一样的,遇事就知道哭!”薛夏蝉放下怀里的乐贝,头疼道。
薛黄英闻言失笑:“乐宝这孩子生的更像二姐,你说气不气人!!
“是,我都快气死了,累死累活生俩孩子,竟没一个像我!”薛夏蝉噗呲一声,也笑出声来:“行了,快过来吃饭,瞧这小脸脏的!”
午饭吃的还算丰盛,俩人卸了堂屋门板,进屋拿的最后一块扣肉,配着菌菇,做了一大盘红烧肉。
二合面的杂粮饼子热气腾腾,蘸着红烧酱汁吃别有一番滋味。
蔬菜疙瘩汤清爽解腻,喝下一碗,就是一身的薄汗。
“这天儿越发的热了,等到姚员外家唱大戏,怕是会给人烤冒油。”薛夏蝉抹一把额头的薄汗,忧愁道。
薛黄英想了一想出招道:“你这段时间去伞匠那里定做个大大的油布伞,下雨烈阳的,都能用的上。”
“对哎,往后赶集摆摊也都用的上!”薛夏蝉闻言,眼睛就是一亮,她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催促任大川快些吃,又抓紧把两个小娃喂饱。
薛黄英见她就要走,忙从屋里数出三十文钱,只说是买干山椒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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