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娘走这一趟!”薛黄英眸中水光轻动,抬起头时,便是明媚一抹笑。
王婆子摆摆手,道:“都是分内之事,当不得谢,老婆子保媒拉纤恁多年,盼的就是结成鸳鸯的小夫妻和和美美、甜甜蜜蜜……”
她顿了顿,面上有丝为难纠结,薛黄英兀自摩挲着手中的喜服,倒是没有留意她的神情。
几息后,王婆子仿若下定什么决心,拉过薛黄英的手,语重心长道:“这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同旁的都不同,最是要互相包容体贴,要是有个言语不和,意见相左,那都是慢慢商量来的,万不能一个不顺意,就喊打喊杀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可莫要逞一时之快,伤了夫妻情分。”
王婆子说完,心里就有些惴惴,见薛黄英怔仲瞧着自己,更是有些坐立难安,只恨自己嘴快,作甚多这句嘴。
她也是这两日从村里人口中得知薛四娘大闹薛二娘婆家,上门把人家屋子砸了不说,郑家大儿媳还挨了她大嘴巴子。
郑家如何她也略有耳闻,其中的曲折对错不说,只看这姑娘能动手绝不逼逼的性子,她就有些愁,容泽那日掐冯氏的模样犹在眼前,这也是个狠角色。
容泽心狠手辣,薛四娘也不遑多让,这两个费油的灯聚在一起,那冒起的火不得把屋顶掀了,再要动个刀,见个血,她这就不是牵线积德,而是作孽了。
王婆子被薛黄英瞅的心慌,正想着找些话补救,不防薛黄英唇角抿出一抹笑,道:“多谢大娘提点,我知了!”
王婆子见状,方松一口气,这喜事在即,她怕说多错多,只拍拍薛黄英手,做出一副欣慰状,道:“四娘不嫌老婆子多嘴就好,路是人走出来的,日子也是人过出来的,四娘和泽小子都是有能为的人,将来日子必定红火顺当。”
她说完,又交代一番明儿迎亲的时辰和规矩,便起身告辞,薛黄英姐妹二人挽留不住,只看着这小老太太风一般出了院门。
王婆子走出院门,心里不禁祈求,只希望这俩人来日哪怕真动刀动枪,也莫要牵连了她,心里暗暗决定,待明儿把大礼过完,就少和这二人打交道。
”王大娘真是一番热心肠,听她一番话,仿佛明白好多道理,待到容泽出了孝,我们定要登门看望一番她老人家!”
薛黄英看着王婆子消失的身影,不禁感慨非常,想她长这么大,大姐一向教导她循规蹈矩,贤惠持家。
二姐……二姐秉性柔弱,向来不拿主意,遇事多是秉持着退一步息事宁人的想法,她觉得不对,自然不听。
三姐性子风风火火,最是掐尖要强,小时她常常告诫自己,骂到脸上的人,就该啐回去,能一次治到对方害怕,那更是好。
王婆子的话虽说有些杞人忧天,但她能开这个口,就说明把自己当成了极亲近的晚辈,疏远的陌生人,哪会管你将来是好是歹,夫妻是否和睦,更别说教导这些夫妻之道。
这些本该是亲娘悄悄分说与她的,如今从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老太太口中吐出,她感念非常。
薛夏姜点点头,深以为然,夫妻之间本就应当包容迁就,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自该以他的意思为主。
“这是成衣铺子买的吧,衣料是细棉的,配色也清雅,妹夫有心了,你回房试一试,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再给你改改!”
薛夏姜见妹妹口齿含笑,容泽又是个体贴细致的,心里也为她高兴。
薛黄英抱着衣裳回房,不多会儿,就微红着一张脸走出来,先前还不觉得,穿了这身衣裳,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羞涩、难为情。
薛夏姜绕着她走一圈,频频点头:“这衣裳仿佛可着你身量买的,合适的很,竟是不用再改!”
薛黄英闻言就笑开了,脑海中蓦地想起那日量身的细节,脸上登时绯红一片,只觉脸颊发烫,忙捂了脸,退了东屋。
薛夏姜把她小儿女神情尽收眼中,自是不会打趣她,恍惚间想到自个成亲时的光景,一时神色怔怔。
这日早早吃过晚饭,薛夏姜刚刷洗好锅灶,正欲烧上两锅水与薛黄英洗澡,就听见院门口传来孩子兴奋的叫声。
“小姨、小姨,快开门,我们来啦!”
往锅里倒水的薛夏姜一愣之下就是一喜,忙就出门去,与从东屋出来的薛黄英碰个正着,姐妹相视一眼,笑道:“大姐回来了!”
拿掉门闩,门口果然是薛春樱夫妻俩,娇娇的头发有些散乱,拍门的手犹在半空,长松被李合顺抱在怀里,身上裹着一件外衣,睡的小脸红红!
“二姨也在呀!”娇娇笑的开心又甜蜜。
进了堂屋,把熟睡的长松放在东屋的炕上,几人这才坐下彼此问候。
郑新城听到前院的动静,也甩着手从后院走了过来,虽姨妹没使唤他干活,不知为何,只要手边没个活计,他只觉坐立难安。
一番厮见后,薛夏姜看看黑下来的天色,道:“我去烧两锅水,阿英还没洗漱呢!”
郑新城听说媳妇要去烧水,原想他去烧就好,左右他和这个大连襟也没话说,也能避免大眼瞪小眼,待听说这是姨妹的洗澡水,张开的嘴巴忙闭的紧紧,沾着薛黄英的东西,郑新城都不敢轻举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