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黄英搁下红封,不顾许氏的极力推辞,扭身就走。
回到家没多久,果然等来豆腐张,不止豆腐张应约前来,还有住的近的赵大海和吴氏,薛家昌和薛家旺,以及他们二人的婆娘。
小院里登时站满了人,薛黄英忙搬出凳子,请诸位叔伯婶娘们安坐,薛夏姜忙去灶房烧热水泡茶。
就连郑新城都忙活的不行,拿起一把破扫帚,开始打扫起猪圈来。
薛黄英见他忙忙碌碌,不由抽抽嘴角。
转而看见各家带来的鸡,忙推辞感谢,就要回屋拿钱。
吴氏佯怒道:“阿英,你拿钱可是要打咱们的脸,婶子再穷也不差你那几文钱!”
“对对,就是云彩娘说的这个理儿,阿英啊,咱们也不是来歇脚喝茶的,有什么跑路的活儿,只管使唤你大伯去做!”俞氏笑的慈和,指着围着野猪肉啧啧不停的薛家和道。
“是呢,后儿一早就要开席,东西得备的足足的才行。”薛家昌的婆娘葛氏忙点头附和。
豆腐张同薛家昌几个汉子看够了野猪,就上来同薛黄英商议席面的一些饭菜。
豆腐张是主厨,整个酒席的席面都由他规划统筹。
听薛黄英说席面约摸有个二十五桌,他一愣,微一思量,道:“这头野猪打的好,省许多事儿,席面可以做道梅干菜扣肉,排骨汤,凉拌卤肉,爆炒肥肠,肉丸汤,猪蹄冻!”
这就是六道荤菜,薛黄英看一眼搬到院中的野猪肉,眉眼微蹙:“这头猪虽说拆出的肉不少,然二十五桌六道菜,怕是不够呢!”
不说别的,只说那爆炒肥肠,哪里够二十五盘。
豆腐张闻言一笑,指着屋檐下的竹匾,自信满满道:“到时添些配菜,比如那些菌菇,用来炒肥肠,炖汤,既添分量,又体面。”
薛黄英闻言舒口气,家里还有去年入秋时晾晒的秋笋和干木耳,菌菇也剩不少,心里便琢磨着一会儿都拿出来,由着豆腐张调度。
“婚宴都是凉拌菜先行,再头盘鸡,二盘鱼,三盘就是扣肉了,这是规矩,一会儿你去水岭买些鱼回来,咱们做清蒸鱼就行!”
“还是我去水岭买吧,席面的事儿还得阿英拿主意,家里离不得人!”从来没见过新娘子忙前忙后买喜宴肉菜的,薛家昌不忍,忙揽下这个活。
听到水岭二字,薛黄英心里一动,算起来,她好久没见过容泽了,想到明日之后这人就来自己家中,她的脸上弥漫一丝绯红。
豆腐张确实很细心,他又进灶房看一眼油盐酱醋的罐子,默默算一回喜宴的用量,报出来各买多少,便开始操刀解野猪肉。
去镇上买油盐酱醋的活计被薛家和揽下,赵大海负责去村里收鸡,豆腐张欲要做红烧鸡块,家里的鸡下蛋颇勤快,哪怕日后卖鸡蛋,那也是一个进账,她不舍的杀。
家里已经有赵大海等人带来的三只鸡,按照豆腐张的估量,再买上七只,差不多就够了。
几人分几头行动,薛黄英在薛家昌出门前,忙割下一片猪肝,又把猪心也挑出来,最后划下一刀肉,放进他背着的背篓里。
“大伯,你去水岭后,烦请你把这些带给容泽,供他祭祀他爹娘吧!”薛黄英心里忽然掠起的伤感拂去了她的不自在。
新婚在即,自己到时也是该好生祭拜一番爹娘。
薛家昌拍拍她的肩膀,问清楚买多少条、多长多大的鱼后,就出了门。
他们一走,小院就陷入忙碌中,切肉、泡肉,剁馅,清洗猪蹄,熬猪蹄冻,忙的众人脚不沾地。
不到午时,任家昌背着空空的背篓回来,他先是说一遍去容家送肉的情形:“我去时,容家小子正在打扫庭院,见到我来,倒是开心的很!”
“我把肉给他,说是阿英你对公婆的孝心,留着成婚当日祭祀之用,容泽倒是没说什么,接下来放进了灶房。”
他把空背篓卸下来,这才对着豆腐张道:“何老三今儿没去打鱼,他听说咱们英娘迎亲的日子后,说是明儿一早打好送来,现宰杀的鱼肉,吃着才新鲜!”
豆腐张点点头:“嗯,确实如此,鱼肉不禁放,便是今儿买回来,也是要养上一夜,他明儿送来正好!”
赵大海跑遍了整个村子,鸡也买齐了,他为了给薛黄英省些银钱,都是挑着不下蛋的母鸡买。
这种歇蛋鸡吃的多,贡献少,庄户人家又舍不得吃进嘴里,养起来又烦心,如今有人问鸡,价格给的还可以,卖起来,倒都颇爽快。
杀鸡放血的活儿仍旧是豆腐张操刀,水烧的滚烫,郑新城打扫完了猪圈鸡舍,别处插不上手的他,只得搬个小板凳,老实拔起鸡毛。
薛夏蝉拿来一个竹匾,让他把拔下的鸡毛都丢进竹匾里,这么多鸡毛呢,可不能浪费,留着做鸡毛掸子,填充坐垫都是极好的。
午时,薛家和也背着各种罐子回来,手里还拎着好大一块猪油板。
众人忙活大半天,早已饥肠辘辘,午饭由豆腐张掌勺,猪心肺焯水切片,鸡血也丢进去,又切进去许多萝卜片,最后烩出一锅大杂烩,众人一人吃上两碗,才觉腹内饱足。
吃过饭,又陷入新一轮的忙碌中,熬猪油板,炸扣肉,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