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薛夏姜闻言,怔忡一瞬,轻咬下唇,面上满是纠结之色,眼里含着感动,眼眶又蓄起泪水。
郑新城话一出口,场面就是一静,不止郑家人震惊看着,村人们也满是讶异,看看郑新城,又瞧瞧气急败坏的诸氏。
人群中不知谁说一句:“这可真如戏文里唱的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妇人们窃窃议论之声直穿耳膜,郑金虎不想三儿竟要跟着薛家姐妹同去,一时觉得自己的脸皮被人拿脚在地上踩,觉得往自家看过来的每一道目光,仿佛都带着鄙夷、嘲笑!
薛黄英挑挑眉,和有些迷茫的薛夏蝉对视一眼,在心里权衡一番,便点点头。
今儿三月初八,还有四天就到吉日,大姐和大姐夫要等吃过李娴玉夫家小叔子喜酒才回家来,这里里外外需要汉子出面的事儿不少,二姐夫跟着回家,这些琐碎事儿,尽可交于他。
她偏头又看一眼泪水涟涟的薛夏姜,也有些头疼,二姐心里放不下这个二姐夫,把他带着,二姐也能好受许多。
“成,你把我二姐的衣裳收拾几件出来,咱们这便走吧!”
几乎是薛黄英话音刚落的瞬间,一道尖厉的愤怒的嘶吼响彻云霄:“天杀的,老天爷你睁眼看看,怎不把这小/骚/货劈死,歪缠的我好好一个儿子,变成了没心肝的混账!”
“老天爷,这真是小麻雀、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横抱的,忘了竖抱的,可怜我一把年纪生下的儿子,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薛黄英面色倏地发冷,她见薛夏蝉柳眉倒竖、挽起袖子就要同诸氏对嘴,忙暗暗扯她衣裳,示意她瞧面皮紫涨的郑新城,让她噤声。
郑新城耳边听着诸氏的嚎叫,感受着投在自己身上、或讥笑、或看热闹的目光,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烫,恨不能钻进地下。
“娘,你闹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他有些气急,出口的语气就不怎么好。
“你还回来干什么,跟着你婆娘扎根到你老丈人家里,左右人家里缺个儿子,你去给人家当儿子,老娘少管两张口,还清净了!”
诸氏骂着骂着,眼睛就是一亮,对呀,薛家田地房屋一样不缺,都是薛家的闺女,凭甚她薛四娘的夫婿就能承继薛秀才的房屋田地,她儿子甚也没有,这不公平!
诸氏想明白后,一改方才的胡搅蛮缠,口里开始赶起郑新城来,只让他快些收拾东西,和他倒霉催的媳妇,立马滚蛋,去薛家当上门女婿去。
“我呸!大言不惭,我薛家是没有男丁,我们姐妹是没个兄弟,我家再缺顶门立户的汉子,也用不着你这老虔婆操心!”薛夏蝉实在不能忍,手往腰上一叉,指着诸氏就开骂。
诸氏被个小辈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鼻子骂,觉得十分下不来台,有心教训薛夏蝉几句,然在看到一旁薛黄英冷淡锋锐的眼神后,终只是“你…你…”几句,就偃旗息鼓。
“哎,都少说一句吧,新城想陪媳妇去岳家住几天,就随他,儿子到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割不断,扯不散,你若一直闹,岂不是寒了孩子们的心!”银发老太太跺跺拐杖,满脸的语重心长。
她又看向薛黄英,慈和问道:“老婆子许久没见四娘了,不知今儿来你二姐家里,所为何事。”
薛夏姜见妹妹不明就里,抹了眼泪,声音轻轻:“这是你二姐夫隔房的二阿奶!”说着,对着银发老人的方向,轻轻唤一声:“二阿奶!”
原来竟是郑新城的堂阿奶,薛黄英依礼叫过人,瞧一眼面色冷沉不屑的郑家众人,淡淡道:“原我三月十二的吉日,今次来家是为报喜!”
“是吗,那恭喜四娘了!”银发老人闻言,登时便恭贺起来。
薛黄英谢过她的好意,扭头冲薛夏姜道:“二姐,家里离不得人,咱们这便走吧!”
说完,扯着薛夏姜的手,就要离开,薛夏姜看一眼郑新城,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是个无用怯懦之人,不能给妹妹们撑腰不说,还得妹妹们给她找回场子,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更是不能表现出对郑家、乃至于郑新城的丝毫留恋。
不然薛家,包括姐妹们就都成了笑话!
郑新城看着薛夏姜疏离冷淡的模样,心里一慌,忙道:“你同两个妹妹们走慢些,等我收拾好衣裳,就去追你们!”
“逆子,逆子!”诸氏看着小儿急切跑回房间的身影,不由跺足捶胸。
薛黄英看也不看她,只伸手把薛夏姜散乱的头发理顺,目光接触到那明晃晃的巴掌印,胸口就是一滞!
只这巴掌是诸氏那死老婆子打的,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能还回去,伸手抚过鲜艳的指痕,只觉十分憋屈。
“二姐,这死老太婆打你,等郑新城到我们家,看我如何收拾她的心肝宝贝!”薛黄英声音低低,目色沉沉。
“不,这不是婆婆打的,是大嫂,是我大嫂打的,不关你二姐夫的事,他一清早就去镇上了,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薛夏姜抓住妹妹的手,急忙解释,生怕晚一步,丈夫就要遭皮肉之苦。
她情急之下,声音就没控制住,不止选中的众人,连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