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小院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傍晚时分,薛黄英和薛春樱在灶房做饭,李合顺坐在院子里劈竹篾。
两个小娃儿前院后院来回跑,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洒满整个黄泥小院。
不一会儿,灶房里传出清亮的声音:“大姐夫且莫忙了,洗洗手准备吃饭!”
说着,又喊跑的脸颊红红的娇娇和长松,给他们把袖子挽高,省的一会儿洗手浸湿了衣裳。
李合顺憨厚的脸上带着笑意,把竹篾竹竿抱到墙根。
心里不由感叹,姨妹实在是能干,水缸挑的满满,柴也劈的整齐,幸而他找到几根竹竿,不然只等着吃,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小院里有一棵大枣树,这会儿天气和暖了些,都是自家人,也不折腾用大桌子吃饭,把灶房的一张小桌搬到枣树下,饭菜也一一摆了上去。
“哇!有烙饼!”
金黄的烙饼切成小块,整齐码放在竹编的小簸箕里,油香扑鼻。
“吃吧!”都是自家人,不讲那些虚礼,薛黄英从底下拿起两块微烫的烙饼,略吹吹,递给两个孩子。
“就着稀饭吃,再吃些菜,今天先凑合着,待明日,小姨去屠夫家里与你们买肉吃!”
“小姨不用破费,烙饼也好吃的!”娇娇眼睛亮亮吃着手中的烙饼,满足非常。
听到她小大人般的话,薛黄英失笑,又见她一直笑盈盈看着自己,心里只觉柔软非常。
薛春樱自出嫁后,鲜少回娘家过夜小住,多是当天来,当天走,这会儿一家人其乐融融吃着晚餐,心里感慨非常。
偏头见丈夫神色有些拘谨,为免他不自在,想了想,便挑开一个现成的话头。
重点就是感激公婆的宽容体贴,多谢婆婆听到小妹退婚后,愿意为她出头。
李合顺听到老娘突如其来的大火,痛骂周家的行为,一时间神色怪怪!
“怎么了,可是我和黄英当时说话有甚不妥!”薛春樱忙问。
杨氏生性冷淡,对谁都淡淡的,她成婚时,薛秀才已死,杨氏对她并不满意,觉得薛秀才夫妻命薄寿短,恐她将来生下的娃儿也非长寿之像。
虽进门后没有磋磨她,待她始终淡淡,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杨氏喜欢她,继而惠及两个娃儿。
李合顺见媳妇面上带着焦虑,忙安抚道:“和你无关!”说着神情就有些迟疑,道:“娘她姑娘时候许给她娘家表哥,那人考上童生,她舅妈就张罗退婚………应是娘瞧着英娘这一节,想起了旧事!”
薛春樱呼出一口气,婆婆的隐私她不便多探究,只要同自己无关就好。
薛黄英更不便说什么,意外之余,也有些好笑。
所以,杨氏这是看见她,想起陈年旧事了吗。
吃过饭,趁着天还没黑,刷锅洗碗喂猪,再把鸡赶回鸡笼,今儿有人帮忙,这些事做的也快许多。
到天黑时,小院收拾好,锅里的洗漱热水也烧好,李合顺也把竹竿劈了个七七八八。
薛家只三间房,中间是堂屋,做吃饭待客之用,自姐姐们都嫁后,她就搬到了东屋,晚上安歇时,她与姐姐还有两个外甥外甥女住东西。
西屋她时常打扫,把一些杂乱的农具放进柴房,铺上洗晒干净的床单被褥,这就是李合顺这几日的起居之所。
俩小娃儿许是白日里跑跳太多,躺到炕上没半刻钟,前一秒还在说着话,后一秒就打起了小呼噜。
瞧的人忍笑不已。
“大姐,他们在家也这般乖吗!”薛黄英摸摸两个娃儿的额头,给他们拉好被子。
“他们阿爷阿奶还算宠他们,性子也就活泛了些,乖巧坐着的时候少,皮实的时候多!”
薛春樱虽是抱怨,声音里却蕴藏着笑意,显然,俩孩子在家极得李家二老喜爱。
“小娃儿就是要活泼才好,他们若是坐着不动,才要担心呢!”
俩人拉拉杂杂说会子话,薛春樱心里有些兴奋,就有些睡不着,正欲问问二妹夫和三妹夫去府城干啥。
耳边听到小妹困倦疲惫的哈欠声,如小时那样给她掖掖被角,轻声道:“睡吧,咱们明儿再说!”
翌日,公鸡的喔喔声唤醒了沉睡的村长。
庄户人家,鲜少有睡懒觉的,薛黄英同薛春樱起身时,见俩孩子睡得香甜,也不忍叫醒他们。
鸡笼里,公鸡母鸡们喔喔喔、咯咯咯的想从笼子里出来,猪崽也饿的不行,叫声响了满院。
薛春樱梳洗过后,径直去了灶房做饭,薛黄英先把鸡放出来,又把背篓里最后一捆青草扔进去。
猪崽没有管,他们还没吃呢,且顾不到它。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薛黄英回头一看,李合顺正挑着一担水走了进来。
“大姐夫!”
李合顺憨厚一笑,脚步稳稳的担着水走到水缸边,倒水的间隙往灶房瞅一眼,夫妻二人对视的瞬间,不由都露出一个笑容。
薛黄英看的牙酸又羡慕,心里也盼着自己和容泽也能如此。
她挑水劈柴忙活完,他也在灶房做好了饭菜,两人一起,守着这个小院,一年四季,三餐饭食,平安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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