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夏蝉闻言,愤怒之余,又满心焦急:“这死老婆子惯会算计这些,这可怎么办!”
说罢,一叠声又骂郑新成,顺便又抱怨两句薛秀才,觉得他眼光实在不好,这找的什么女婿!
二姐成婚后,几乎没过一天顺心日子,好好的一个人,整日消磨在这些混账事儿里。
薛夏姜的婚事,老实说,实在怪不了薛秀才,彼时薛家除了有个秀才名头,再无其他,郑家有房有地还有一大片竹林,日子殷实,郑新成又是老来子,爹娘十分疼爱。
怎么看,薛夏姜嫁过去的日子都该不错,薛秀才那时身子已经不好,仓促之下,只寻那些家底殷实,冻饿不着的人家。
再细里的事儿,诸如公婆脾性、对待已成家的儿媳如何,他没有心力,也想不到去打听。
薛黄英面色冷沉,哼一声道:“任是她再多的花花点子,三姐与姐夫不接招不就完了,你只管回去收拾衣裳!”
说罢,她眼里浮起一抹笑,道:“这样,你晚些时候去一趟二姐家里!”说罢,凑到薛夏蝉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她姐妹二人小声交谈,任大川在一旁竖着耳朵听,还是只看到姨妹开开合合的嘴巴,自家婆娘倒是听的连连点头,原本怒气冲冲的眉眼,也蕴着狡黠的得意。
临走时,薛黄英从屋里装一找布袋晒干的山货,递与薛夏蝉:“三姐去二姐家里,帮我捎给二姐把!”
“哎,好!”
薛夏蝉接过破旧的口袋,放进背篓里,临出门时,不放心道:“你定亲恁大的事,记得知会大姐一声!”
“晓得了,我明儿就去!”薛黄英点头如捣蒜。
大姐薛春樱的婚事是爹娘定下的,彼时家里还过得去,大姐许给了薛秀才另一位同窗之子,两家离的颇远,隔了两三个镇子。
少时薛黄英晒的山货,打的野物,想着大姐夫家不依山不傍水,还曾大老远送货几回。
大姐婆婆十分客气,回回她去,也给不少回礼,后来她长大,才知那客气中,更多的是疏离。
既大姐过得不错,人家婆家欢迎她与否,实在无关紧要,为免招人厌烦,再后来,她就极少去了。
算起来,上次去李家还是过年走亲戚的时候,想到两个乖巧的外甥外甥女,薛黄英眉眼间浮起一丝暖意。
背着背篓走在路上,薛夏蝉心情颇好,脚步都轻快许多,任大川看在眼里,噌噌走到媳妇身边。
撞撞她的胳膊,好奇道:“方才小妹同你说什么呢!”
“什么说什么!”薛夏蝉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一脸莫名!
“就方才,你俩嘀嘀咕咕!”
“当然是守住咱们荷包的法子,二姐也就罢了,给她吃用我心甘情愿,我辛苦挣的银钱,除了咱们自家,我只花给姓薛的,他们姓郑的想着从我手里扣钱花,做梦呐!”
薛夏蝉声音突地拔高,一脸恼怒。
任大川抽抽嘴角,不知是不是该高兴,媳妇手里的钱他也能花的着!
为免越说越多,再扯到自个爹娘身上引来争执,任大川摸摸鼻子,附和两句,又忙拿家里的两个小娃儿岔开话头。
“咱们这一去这么久,也不知乐宝和乐贝会不会想咱们!”
“我倒宁愿他们没心没肺些,也省的日日哭闹!”说着不知想到什么,眉眼一拧。
指着任大川便道:“我可不是我二姐这般好脾性,再让我看到你侄子侄女欺负我儿子闺女,可别怪我这个婶子同侄子侄女们计较了。”
这事,任大川有经验,他“嗯嗯”点头:“回头我说说娘,让她老人家把孩子看紧些,不用你说,回头蔓蔓和阿辰再欺负乐宝和乐贝,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他们!”
薛夏蝉眉眼稍霁,道:“孩子一处玩,磕磕碰碰很正常,我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只要是无心的,我都能理解,若是故意推搡掐揪,那就不行!”
“我媳妇最明事理了,可不就是这个理,你不知,乐宝乐贝磕碰着,我也心疼呢!”
“……………!”
吃过晚饭,想到二日还要去青浦镇,薛黄英收拾好带给李家的礼物,就早早上了炕。
二日鸡鸣三声,她就摸黑起身,初春的早上空气寒凉,她挑着自己稍好些的衣裳穿戴整齐。
洗漱过后,升火给自己做了碗疙瘩汤,昨晚上没吃完的杂粮饼子也撕碎泡进汤里,满满盛出一大碗,就是她今日的早食了。
热热吃过一碗饭,又忙喂猪,给鸡从鸡笼里放出来,几把草籽,又扔进栅栏里几捆青草。
这就是鸡今儿的饭食了,由着它们啄食扒拉!
点点昨儿收拾好的山货,又揣上一串铜板,这才关门落锁,起身上路。
从灰蓝色的天幕,直走到日上三竿,薛黄英才终于走到青浦镇。
青浦镇同大泽镇一样,逢双不逢单,今儿正是逢集日,镇上摆摊的,赶集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薛黄英路过一个杂货铺门口时,花了十五文买了一包饴糖,路过点心铺子时,又花十二文买六块芝麻糖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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