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倪垭已经准备好看见白岁安崩溃的表情了。
无论现在的白岁安实力强到什么地步,她都记得在皇宫里的白岁安,脆弱到自己的糖人掉了都要哭着让烟柳再给她做一个。
人的心性是不会轻易转变的。
心跳得很快,白岁安捂住自己的心口,将身体本能的怒意压制下去。
虽说她与这个世界的父母并没有情谊,但这句身体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有记忆的,在知道原身的过去后,白岁安也一度羡慕着原身的出身。
如果是她,自己珍视的家人在死后被人剔肉剥骨,也是忍不了的。
可她不想在出任务的时候被个人情绪影响。
“不要生气,我能处理的。”白岁安轻声对自己说。
见白岁安仍然面不改色,倪垭又道:“你该庆幸我无后,不然你的手也会在死后被取下来用于供奉命灯。”
“呵。”白岁安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有恋手癖呢,什么人的手都想砍下来留着做纪念,原来是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这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倪垭并不想被白岁安看不起。
她的力量、她的前程,都是命灯的契约给的,白岁安这种生来就有天赋和地位的人,根本就没资格嘲弄她。
除了天赋以外,倪垭想不到任何一个能让白岁安与她打得势均力敌的办法了。
白岁安将自己的命灯从空间里取出。
倪垭就看见白岁安空荡荡的手心处突然多了个眼熟的东西。
陌生的只有白岁安那副毫不在意的态度。
白岁安晃了晃手上的灯台:“那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倪垭刚要回答,一股寒意忽然涌至她的全身,她感受到了白岁安手上的真气流动。
“那可是你的命灯,你敢毁掉吗!”
话到嘴边,临时变为了恐吓的话语。
一转攻势,现在是白岁安在掌握着谈话节奏了。
如她所料,倪垭很在意这个灯台。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毁就毁了吧。”
白岁安加大力道,似乎随时可以将手上的灯台摧毁。
倪垭急了:“毁了它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有什么?”白岁安立即反问。
该如何回答?倪垭不得不安分下来好好思考。
白岁安可以死,但灯不能被毁。
“看来这个东西只是对你而言很重要。”白岁安半眯着眼,观察着倪垭的面色变化。
倪垭稍有犹豫,白岁安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身上那点真气集中在一点,将灯台捏了个粉碎。
“你疯了!”倪垭几乎接近咆哮般的吼道。
她什么都来不及做,浑身的力气就都被抽走了,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泥泞的地面上。
而白岁安自身也受到了影响,毁掉自己的命灯后,空间里的灯台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在空间里引发了一场地震。
空间是连接着白岁安的意识的,这场动静让她的脑袋如被针刺般疼痛。
紧接着是身体带来的膨胀感,白岁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咬牙靠在墙壁上,不知这阵痛苦何时能结束。
还是说她毁了命灯是真的会死?
那是原身的命灯,人早死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够了赤暮,这是我的人,别在这里撒野!】
脑中响起了一道不属于系统的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话语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和一些轻微的无奈。
声音落下后空间便平静了,因地震造成的坍塌也在无数灵光的簇拥下恢复原貌,灯台也不再躁动。
白岁安的状态好转,她用手背抹掉脸上的冷汗,用意识在空间里呼唤,也得不到那道声音的答复了。
现在也不好关心是谁的意识在她的空间里,因为地上的倪垭看起来快要死了。
白岁安挪到了倪垭面前,对方还有微弱的呼吸。
如果不是知道那是原身的命灯,白岁安都以为自己毁掉的是倪垭的命灯了。
“怎么突然就变成死鱼了?”
白岁安跌坐在倪垭面前,真气突然涌入她的身体,她没有掌控过这类力量,这会儿身体还是很乏力,需要休息来恢复一下。
正好能和倪垭慢慢聊一聊。
倪垭是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双目空洞,望着墙上的火把失神。
白岁安道:“你是习武的吧,身体不应该这么差才对。”
就算没有一身真气,也不该这么虚弱的。
过了好一会儿,倪垭才哑着声音开口:“如果你死了,我就不会死了……”
“什么歪理?你活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都怪你……”
倪垭两眼无神,喃喃间忆起了自己这辈子遭遇的不公。
许多年前她的先祖委以重任要外出平乱,向皇位上那人借了真气,尝到了力量的甜头,先祖便不愿意还,将那时的帝王害死,之后每代大祭司都尝试制造傀儡帝皇,两方斗来斗去,直到皇族不知命灯有真气一事。
大祭司一族便将力量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