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岁安提前准备好了一些药,送陈氏回家。
敲响了门,来开门的是王婶子。
见是白岁安背着人,王婶子先是一愣,后以为是陈氏又跑到白岁安那闹。
她赶紧把人接过去:“我家嫂子又去你那惹事了?”
陈氏现在昏迷不醒,看着也不像是能惹事的模样。
白岁安解释道:“她在外面伤了,我给她治好才送回来的,这些是药,她的伤口在这里,这几日先不要沾水,正常用药就好。”
王婶子手足无措:“伤、伤了?白日不还好好的吗?她今夜一直未归,还以为她与我赌气,不愿回来了。”
家里还要她干活,其他人也不愿去找,便一直都没去寻,也就她忙完后在外头坐着等。
“如何伤的也就只能等她醒来之后说了,要是药不够就找我,我先回去了。”
白岁安交代完就要走,却又被王婶子喊回。
“那药钱要多少?”王婶子眼巴巴地望着白岁安。
她身上是没有银子的,但白岁安给的药感觉价格不菲,以前自家嫂子没少找白岁安的麻烦,如今却被白岁安救。
她心中过意不去,又道:“我们慢慢还给你。”
“之后再说吧,不是什么急事,先把人送回去休息吧。”
“好,真是多谢你了。”
白岁安离开,王婶子把人送回李全旺那,夜里爷俩都不愿扇风,各自在自己屋里枕着干睡,都还热得睡不着觉。
远远听见外头王婶子在喊:“大嫂回来了。”
李成龙原本烦躁的脸才渐渐舒展:“现在才回来?睡这么晚明日我还怎么去念书?”
以往都是陈氏每夜先去李成龙屋里,帮忙扇风驱赶蚊虫,等把人哄睡着了,陈氏才回自己屋里和哄自家男人睡。
李全旺听到动静先是把一旁的蒲扇拿起,在坐起身:“去哪了,这么晚也不知早些回来伺候我。”
王婶子刚把人扶进来,便解释道:“嫂子在外头伤了,刚刚岁安把她送回来的,人还晕着呢。”
李全旺这会儿不乐意了:“那带回我这干嘛?我这一天天去田里干活累得要死,可没功夫管她。”
就是不愿管陈氏了。
这可怎么好?
王婶子在原地站住,很是为难:“那放成龙那也不成啊,他这还要去念书呢。”
她的本意便是用李成龙要念书的事,来压过李全旺要干农活的这个借口。
他娶回去的媳妇,他们父子不管,难不成让她这做弟妹的来帮着管?
也不是不能,只是王婶子每日被陈氏呛,心中实在是有些发怵。
“你家俩孩子不是不用念书?放你们那去。”
李全旺是下定决心不管自己的婆娘了,王婶子没法子,只好把人带回去。
过了一会儿,李成龙自己摸了过来:“娘呢?今夜都没来我这,我睡不了。”
李全旺背朝他,道:“伤了,让你二婶带回去照看了。”
“那你给我扇风?”
“自个睡去,老子也热。”
“我明可还要念书呢!”
“那你老子我明也还要去地里忙呢,老子不干你念个球的书?”
李成龙面露厉色,气鼓鼓道:“那我告我爷去!”
“告你奶个腿,大晚上的别逼老子揍你!”
李成龙不愿受这气,撒腿便跑,还真就闹到了他爷那去。
王婶子前脚把人带回去刚要歇,后脚李垚便喊起全家,要为孙儿撑腰。
陈氏的事他不过问,操起木棍便要家法伺候李全旺。
李全旺在他爹面前服软,把儿子领回自己屋,等自己爹睡过去后便把儿子抄起了一顿打。
整个家乱作一团,小的哭,大的怒,老的跑来了也劝不住。
王婶子一家四口藏在屋中装作没听见,也还是被外头的动静闹得睡不了。
整个家只要受了伤的陈氏在呼呼大睡,李全盛给羡慕坏了:“大嫂嫁咱们家嫁得真好,事事是她闹的,她现在闹不了了,别人闹还吵不到她。”
两个女儿没有自己的屋,是在父母屋里支了个小床一块睡的,如今陈氏一来,又有伤,女儿就只能和父母一块挤着,让陈氏把那小床给占了。
“是啊,大嫂嫁得真好。”王婶子也只能附和了,这么多年缩头惯了。
日子苦久了,连自己的嫂子都要羡慕,明明家里全是鸡毛,她要偏羡慕。
羡慕嫂子能像个炮仗似的四处骂人,又羡慕嫂子生个儿子便能在家横着走。
两个女儿有她大腿高时便四处跟着她干活,被李成龙使唤,被陈氏瞧不起。
嫁的都是一个家,偏偏嫂子嫁的就是好,她嫁了便是受委屈。
李全盛觉察到妻子的心情,这么多年也明白她在想些什么,挥动着手上的蒲扇,无奈道:“我说错了话,别想了,睡吧,明日还有很多活要干呢。”
与这边的情况相比,林家倒是安稳得很。
眼睁睁地看爹帮娘上完药,林容乐才放心回去睡觉。
哥哥姐姐们都没有问今晚的事,林容康也就不问,和林雅舒一块缩在爹娘中间,生怕睡相不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