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行礼的太玄真人。
“进去说话吧。”
刘凌打量两人,两人也在打量刘凌,见他一身粗衣,心中都隐隐有些同情。
身为皇帝,连守孝都不必按照全制,只需以月当年,服孝三个月而已,披麻戴孝更是不必,纯看个人心意,能让皇帝粗衣陋居的,唯有上天。
这一场天狗食日和地动,恐怕不仅仅让这位少帝下了罪己诏,更是带来了不少麻烦,衣食住行上的反倒是其次了。
等几人在殿中就座,刘凌就之前的灾祸和他的想法说了一遍,请求太玄真人的配合,太玄真人思忖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
“陛下想要祭祀天地并山川河流之神,无非就费些功夫,这并没有难的,但祭祀山神,首先就得拜泰山和元山,老道能为陛下祭祀泰山,却上不得元山。”
泰山是万山之首,元山是万山之宗,两座山川相传都是道家无上天神居住的洞天福地,刘凌要祭祀山川,名山大川俱要跑得,所以太玄真人才会如此犹豫。
“除此之外,老道年纪已大,有些法事做下来,精力已经很是不济了。”太玄真人说话间,指了指身边的张守静:“京中慰灵的法事,老道准备让守静去主持。”
祭祀山川河流之神,与其说是向上天请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如说是借着盛大的法事想天下传达皇帝想要天下安稳的希望,告诉百姓天子心中有他们,这样的法事,张守静这样身份年纪的道士“压不住场子”。
但京中祭祀亡魂,张守静以“真传弟子”的身份去做,倒是绰绰有余了。
一旁的张守静听到太玄真人举荐他的话,微微一怔,向着刘凌单掌行礼,眼神中有些不安和期待。
他知道太玄真人是想让自己和这任皇帝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只有这样,泰山宗才能发扬光大,然而他的年纪永远是个硬伤,如今只能赌刘凌也是少年,愿意重用同样的“青年才俊”了。
于是乎,太玄真人和张守静眼巴巴地等着刘凌做决定。
他们看见刘凌微微偏了偏头,用奇怪地眼神瞟了身边的空处一眼,又向着张守静看来,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表情实在太过古怪,让张守静忍不住蹙了蹙眉,微微向那空处看去,但是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朕相信名师出高徒的道理,更何况朕和张守静也算是好友,明白他素来稳重。”
刘凌笑着将自己刚刚诧异的表情掩饰过去,声音越发温和:“那朕就替那么多百姓谢过二位了。太常寺的官员已经等着你们,王宁,带太玄真人和张道长去太常寺!”
王宁应诺了一声,连忙出来接引。
等几人走出殿外,刘凌脸上又露出刚才那诧异的神色,坐在龙椅上,用奏折掩饰住自己翕动的嘴唇,对着身边悄悄说道:“您确定您说的没错?守静可以主持这样的法事?”
岂止是可以主持。
瑶姬笑了笑。
这可是记载在历史中,说是后来成了神仙的人啊!
“啊,是这样,所以你可以放心将祭祀的事情教给他。”
瑶姬点头。
“张守静为枉死百姓做法事的时候,你其实也可以在场,你是天子,当初无缘无故让这些百姓离开家中去外面躲避,有许多人不会了解你的苦衷,但是如果你亲自祭祀这些没有救下来的人,对他们的家人表示你的遗憾,至少会安慰到这些未亡人。”
“我?我亲自去?”
刘凌想起那个嚎啕大哭的男人,以及那个大骂着“昏君”的醉汉,少见地沉默了。
“我怕我安抚不了他们,反倒引起他们的愤怒和伤心。”
良久后,他缓缓说道。
姚霁并不知道刘凌在宫外遇见了什么,她以为他只是不自信而引起的低落,笑着给他加油打气。
“怎么会……”
姚霁用着一种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表情笑道。
“你可是命中注定的皇帝。”
刘凌手中的奏折慢慢放了下来,迷茫的表情也渐渐被坚定的表情所替代。
姚霁很高兴看到他能够重获自信,伸出手虚虚地摸了下他的头顶。
“这样才对,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刘凌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是。”
另一边,王宁领着太玄真人和张守静出了宣政殿,脚步举起又顿,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看的太玄真人和张守静都微微蹙眉。
“王总管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太玄真人还想去太常寺商议祭祀之事,可这位大内总管突然不动了,也是让人头疼。
王宁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凑了上前,对太玄真人小声说道:“真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太玄真人颔首,老少两道人跟着王宁到了宣政殿另一侧的窗下,只听得王宁犹豫了好半天,才低声问起两人:“不知真人,皇宫中会不会有妖精鬼怪?”
这问题在宫中问简直就是大忌讳,妄议鬼神之事绝对非同小可,况且王宁还是刘凌身边的近身之人,两人都谨慎的不开口,只是看着王宁,露出吃惊的表情。
王宁见他们这样子,就知道他们不会随便回答,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