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猫儿眼的来历,重修配天门和各殿屋舍的人工、砖瓦、木料一应,王家商队都包了!”
说罢,王七郎爽利地一笑,一口白牙衬着黑皮,简直要亮瞎人的眼睛。
太玄真人从他开始说起白大善人时就一言不发,待他说完所有的意图,手中白玉拂尘一扬,幽幽问出一句话来:“敢问王七郎,你和昔日虞城侯皇商王家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震得出身商户的张清源呆若木鸡。
张守静虽不出身商户,但王家名满天下,何止百年?恵帝时闹蝗灾,各地粮荒,虞城侯家举王家之力就平抑了暴涨的粮价,在当年几乎是个传奇。
“鄙人不知道真人说什么。”那王七郎却摸摸鼻子,“天下姓王的人太多,鄙人只是和那王家恰巧同姓罢了,不敢攀附。”
“罢了,你不愿和老道说实话,必定有你的难言之隐。老道不刁难你,人工砖瓦也一概不用,实话和你说,这猫儿眼,你想要凑上一副,难上加难。这世上所有的东西你都能用钱买来,唯有此处,你便是有再多的钱财,也进不去。”
太玄真人看着王七郎紧张的表情,缓缓开口:
“我从京中来。这猫儿眼,是宫中一个人给的。”
王七郎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腰间的佩剑,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几次三番后,终是咬牙开口:“鄙人想要见一见宫中那枚金绿猫眼的主人,不知真人可能想想办法?只要能见到此人,鄙人……”
“那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张守静忍不住了,脱口而出。
“给我这枚金绿猫眼的,是宫中的三殿下!”
“守静!”
太玄真人蹙着眉头训斥。
“在客人面前不得无礼!”
屋子里没有外人,张清源算是太玄真人的心腹弟子,张守静更不必说,太玄真人很少严肃地训人,更别说训自己的“小师叔”,这般说话,多半是演戏。
殿中几位知情人心中通彻,甚至有些同情即将被敲诈的王七郎,只是现在泰山宫确实艰难,所以一个个都装聋作哑。
听到张守静直接说出谁是猫儿眼的主人,王七郎也傻了,呆了半天才问:“小道长说的三殿下,是那位冷宫里长大的……”
“王七郎消息倒是灵通。”
太玄真人面色古怪。
“鄙人行走在外,又常去京中贩货,这些消息自然是要打探清楚的。毕竟鄙人出手的都是些稀奇玩意儿,唯有王公大臣才会感兴趣。”
王七郎不慌不忙地回答,又惋惜地叹了口气。
“既然是宫中的三殿下,那鄙人确实是没办法凑成一对了。可惜,可惜……”
他站起身,对着太玄真人深施一礼。
“实在是打扰真人了。之前说的工人和砖瓦木材,依旧作数,明日鄙人便安排管事送人上山,为泰山宫修缮!”
太玄真人受了他这个礼,看待王七郎的眼神越发奇怪。
待送王七郎出去的时候,王七郎彬彬有礼地告别,太玄真人却犹豫再三后开口询问:“不知王七郎可听过王静娴的名讳?如果她还在人世,如今应该五十有六了……”
王七郎身子一震,讶然地抬起头看向太玄真人,上上下下扫过他后,眼中有了一丝了然和厌恶。
“没有。”
王七郎硬邦邦地说道。
“从未听说过。”
一旁的张守静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太玄真人,又看了看王七郎,不知道这唱的是哪出。
一直没有正经的太玄真人脸上却是难得的肃容,听到王七郎的回答也不意外,只是捋了捋胡子,点点头。
“即是如此,大约是老道想多了。这位小友性情慷慨,老道也不能白占便宜。这样吧,若下次陛下再召老道进宫,小友要也想进宫长长见识,可以再来寻我。”
王七郎微微张了张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睁的浑圆。
太玄真人却像是这没什么似的一般继续承诺:
“以老道的随从道人进宫,虽不能保证你见到陛下,但设法见一见金绿猫眼的主人,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王七郎听到太玄真人的话,心中明明提醒自己应该走了,脚下却像是被钉在土里一般不能动弹,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太玄真人。
良久后,王七郎取下腰间的短剑,递于了太玄真人。
“此乃鄙人的随身信物,这几年我不会亲自随商队去西域,应当留在中原。若真人真要进京,持此佩剑在任一家王家商行留信,鄙人三日之内,一定赶到泰山宫来!”
太玄真人欣然接受了佩剑,此剑入手极重,除却宝石,应当短剑本身也是利刃,否则不会有如此重量。
仅刀鞘上镶着的宝石,就有好几颗珍惜程度绝不逊色于那金绿猫儿眼,也越发让太玄真人肯定王七郎绝不是为了一颗猫儿眼而来。
王七郎得了太玄真人的承诺,像是解决了什么困扰的问题一般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临走时大概是因为心情好,还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
“天师之前说的那个人,应该是还在世。鄙人告辞了!”
等王七郎和他那浩浩荡荡的挑夫队伍下了山,泰